责(1 / 2)

从学校到家,时云疏没和裴若清说一句话,裴若清想说点什么,在触及到时云疏淡如春水的目光时,垂下眼睛静默不言。

裴若清和时云疏到家时,裴元邵和宋语嫣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在吃晚饭。只要有时间,宋语嫣都喜欢自己做,她感觉这样更像一个家。

见两人进门,宋语嫣招呼道:“小疏,小若吃了吗?没吃过来一起吃。”

裴若清看了看时云疏,低声道,“哥,我……”

时云疏没理他,朝裴元绍和宋语嫣道了谢,就去厨房拿碗筷。

看着时云疏清俊如竹的身影,裴若清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前世,那时的时云疏二十五六岁,情绪控制已经极好,面对别人时,永远都是温和的浅笑,面对他时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他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第二种情绪。

现在的时云疏到底刚成年,虽然情绪也控制得很好,但还是有一丝外露。裴若清苦笑,他是否该庆幸,这一世时云疏对他还有情绪!

时云放下筷子,视线在裴若清和时云疏身上来回转了转,问,“惹你哥生气了?”

“嗯。”

时云疏拿着两副碗筷走了出来,就听见裴元绍对小孩儿道,“先吃饭,吃完饭来我书房。”

“师叔?”时云疏唤道。

裴元绍看了他一眼,“古语云,‘纵子如杀子’’,既然犯了错,还罚不得了?”

这话里的深意让时云疏羞愧,欠身道歉,“抱歉师叔,是云疏做得不够好。”

“有错不能纵,你是哥哥,打得也罚得。”裴元绍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道。

时云疏看了眼,垂手站在一旁,过分安静的小孩,半点也不像先前那么浮躁,他心中叹了口气,算了,总要慢慢教,不是吗?

他气的是裴若清的态度,看小孩儿的样子,应该是知道错的。可明知道是错,还偏偏去做,这分明是明知故犯。

他对裴元绍道,“云疏明白,这是做哥哥的权力和责任。”

一个小时后,书房。

裴若清站在书桌前,重复办公室的一幕,随着他的讲述,裴元邵的脸色越来越黑,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却丝毫不提及楼梯处发生的事,他……

当他说到对魏铁代那几句不客气的质问时,裴元绍厉声一斥,“跪下。”

裴若清抿了抿唇,双膝落地,不再说话,裴元绍起身站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对不起。”裴若清低声说出这几个字。

“对不起,和我说?”裴元绍问,语气中难掩怒气,“我让你再说一遍。”

裴若清手指微动,“你身为教导主任,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就随意的下定论,有违背教导主任之责,对学生出口恶言,有违教师之德,妄为学生和教师之表率……”

话刚落,裴元绍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响亮的巴掌声没给人留一点面子。裴若清手指蜷缩,又慢慢放松,还是一句,“对不起。”

“你自己说该不该打?不分青红皂白的随意揣测师长,言语污蔑顶撞。”裴元绍一字一句犹如利刃,不容他一点逃脱。

“我……该……打。”

“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裴若清,你这样毁一个老师的名誉,心可安?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需要承受你这样的质问?开学不过多久,你对他熟悉多少,就这样妄下断语?”

“我知错。”裴若清扯着火辣辣的脸,淡声说道。

裴若清说完,裴元绍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他动了动手指,跪的端正,他又听他爹道,“裴若清,同样的错你还要犯多少次?”

话里的失望快要化成实质,裴若清心脏一缩,脑海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里,低下头,避开裴元邵带着怒火的视线。

裴元邵站起神,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孩,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疲惫,“你和同学打架又是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裴若清沉默了许久,在裴元邵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开口说道,声音却带上了几分暗哑,“我们发生了口角,是我先动的手,对不起。”

听到裴若清这么说,裴元邵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裴若清,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改过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胡闹任性。?”

裴若清闻言,眸光紧颤,紧咬嘴唇内壁的唇齿间,尝到了甜腥味。

过了一会,裴元邵开口说道,“去找你哥请罚,以后只要他在,你犯的错都经他的手。”

“是。”裴若清低声应到。

裴若清没先去找时云疏,时云疏却是拿着电话找了过来。

看着脸上已经顶了两个清晰巴掌印的小孩儿,时云疏路过他旁边时揉了揉他的发顶,似有怜惜。

裴元绍看着时云疏手机的手机,眉峰微扬,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过时云疏双手递过来的电话,站直,“兄长。”

时奕宏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训斥,“裴书记长不了记性是吧,非得我给您打电话,您才能纡尊降贵的听两句。”

时奕宏:“…………”

裴元绍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兄长何必埋汰我,我哪敢啊。”

“呵。”时奕宏轻笑一声,意味不明。裴元绍甚至能想象他此时的姿态,双腿交叠靠于沙发上,手中握着茶饮漫不经心,看似闲散却一切尽在心中。

裴元绍知道时奕宏的用意,以前话没说开,十天半个月甚至常年不联系也情有可原,但现在时云疏住他家,自家小崽子又成了人家的小弟子,往来不可避免。况且做为时奕宏的师弟,时常问候也是规矩。

裴元绍叹了口气,他已经多久没被这样要求了。很多深厚的感情都在时光中消散,能捡起来还一如当年的寥寥无几。他的兄长是想抹平他们之间的陌生感啊。

时奕宏看似不经意地问,“中秋回北城?”

“嗯,答应了老爷子要回。”

时奕宏沉默了很久,吐出一句,“你又是何必?”

裴元绍不说话了,他知道时奕宏肯定调查了这些年来他回裴家遇到的情况。

从十二年前那件事后,裴家长子几乎成了京都大院茶余饭后的谈资,什么人面兽心迷奸孤女,一意孤行,害死生母,等等恶意不恶意的话,都加诸在他身上。

而裴元绍也从来不解释,任由那些人污言秽语的乱踩,裴老爷子在对待这件态度不明,导致很多人得到错误的信息,对裴元绍更加的落井下石。

时奕宏听出他的沉默,最后道,“总之,无论怎样,我这里你的房间永远为你备着。”

裴元绍眼眶发涩,低头掩饰着心中的异样,语气里带着点难以发觉的颤音,“兄长……”

“行了。”时奕宏打断他的矫情,吩咐道,“把电话给小兔崽子,说起来真正欠收拾的人是他才对。”

裴元绍抬眼,情绪已经平复,看着自家小崽子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对时奕宏道,“您稍等。”

裴若清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手机时,抬头看了看他爹,裴元绍眼神示意他听电话,他又回头去看时云疏,时云疏揉了揉他的头,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尽量顺着老师,别顶嘴。”

裴若清双手接过手机,“老师。”

“让我猜猜,被掌嘴了吧?”

裴若清慢慢的眨了眨眼,有些沉默。

下一句话却听时奕宏语调一转,极其严厉,“你该庆幸你不在我身边,说出这种混账话,我一定将你脸抽烂。”

裴若清却不意外,时奕宏如此快知道消息,他抬头去看时云疏,却在他眼里看到浅浅的歉意。

裴若清朝他摇摇头,眼神清澈,时云疏忽然就懂了。

不得说不时奕宏料得极准,听了时云疏的转述,知道裴元绍不会纵容,裴若清的出言不逊和不敬师长,但他也知道以裴元绍对裴若清这么多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罚也不会罚得太过。

裴若清有敬的人,有护的人,那他就来做他畏的人,做他人生的标尺,丈量他的言行举止。

时家最后的血脉,裴家三代长子长孙,若没有踏入这个圈子还好,一旦踏入就是一个风向标,难免被拿来比较。时家上一代家主时彦杰学贯古今,几乎是公认的文坛领袖。

有这么一个光芒万丈的外祖,以及身为开国元老的爷爷,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受到瞩目,更何况他父母还有一段非常有噱头的“恋情”。

与其让他将来承受太大的压力,不如现在就把他打磨成利剑。

“我要听你的解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还有动手打人,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若你有恰当的理由,今天的罚我可以给你免了。”时奕宏的语气不复先前的轻松,一字一句都带着身为师长的威严。

他和裴若清在云泉寺,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裴若清还算有几分了解,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会相信裴若清会说这种话,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即便隔着电话屏幕,裴若清也能感受得到时奕宏话里的严厉,紧绷的表情却松软了些许,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理由吗……

裴若清垂下眼睛,“是我的错,请你赐罚。”

裴若清的表情变化不明显,裴元邵却看的分明,他默默地别开眼,走上前拍了时云疏的肩,“交给你了。”

时云疏欠身目送他离开,转回头看着小孩,轻声叹道,“把手机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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