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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统领押着楼厌押进门,又看到让他恨之入骨这张脸,小陛下牙关紧咬才勉强维持一点理智没有现在就扑过去砍死他。
那张本来还能看出来几分和顾长安相似的脸现在只让人觉得厌恶。
小陛下不想自己的软弱被这个人看到,即使浑身酸痛,全身上下没有一钱力气也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他撑着床柱坐起来,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楼厌。
“朕给你一个机会,交出解药。”
楼厌笑了:“微臣交出来了,陛下会放过微臣吗?”
赵承钰的心思被看穿,楼厌的笑在小陛下眼里无疑是挑衅。
小陛下懒得与楼厌虚伪与蛇:“你交出解药,朕就给你一个干脆,你若不交出来,朕也有千万种法子让你张嘴,是少吃些苦去死,还是去刑部走一遭,你自己选吧。”
对于小陛下的威胁,楼厌充耳不闻:“微臣不蒙骗陛下,这蛊一个母蛊一个子蛊,同生共死,没有可解之法。”
寝殿里闲杂人早都退出去了,小陛下不会容忍有人旁听到他被人折辱的事情,空荡荡的寝殿里,只有君臣二人在对峙。
赵承钰怒视楼厌良久,楼厌脊背挺直跪在地上,毫不躲避赵承钰审视的目光。
其实经过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即便楼厌跪着,赵承钰高高在上,也是赵承钰落了下乘。小陛下眼里的怨毒肉眼可见,在他看来楼厌做这些都是为了报复他,他明知道自己表现地太痛苦会让楼厌觉得愉悦——这个逆贼看上去已经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赵承钰想不到他还能怎样胁迫到楼厌。他只能学着楼厌蛮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既然是同生共死,那朕也可以留着你一口气,让你半死不活不是吗?”
地上的乱臣贼子忽然大笑,好像赵承钰说的话和自己毫不相干一样赞道:“陛下聪慧!”他站起来,缓慢踱步,靠近赵承钰,身上带着赵承钰从没见过的压迫感。前一天晚上的经历让赵承钰不自觉往后退,可是床就这么大,缩到最后面也无济于事。楼厌三两步便走到赵承钰身边,他双手撑着床柱把赵承钰圈在双臂之间,轻声细语道:“只不过……陛下除了不能杀我,也千万记得不要让别人碰你,要不然……”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赵承钰抬眸,风轻云淡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怨毒和恨意:“好样的,什么叫养虎为患,多谢楼大人带我见识。来人!”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林子和御林军鱼贯而入,进来的时候二人还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小林子低下头不敢看这一幕,赵承钰盯着楼厌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请楼大人去刑部住一住,告诉刑部的人,好好招待楼大人,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好他!”
咬牙切齿说完这番话,楼厌被押走,小陛下才软倒在床上,跟楼厌的对峙抽干了小陛下浑身的力气,可是身上没力气了,心里的业火却空前鼎盛。小陛下双目赤红,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索命的怨鬼——小林子甚至觉得地狱里的罗刹鬼也不过如此了。
“今日之事,敢传出去,朕就拿你的舌头喂狗!”
其余的人都被处理掉了,小林子本以为自己也在劫难逃了,还好赵承钰顾念着他用得顺手留了他一命。
小林子松了一口气在地上一个劲地叩头称是。
除了小林子以外,未央宫里的人悄无声息被换了一批,虽然庆幸于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但小林子也更加担心——小陛下越来越喜怒无常,稍不顺心就要大发雷霆。
赵承钰罢朝三日,诸事不闻,一任事务都扔给了前朝自己去吵。他每天的乐趣变成了在刑部看楼厌受刑。
牢房隔壁有密室,最然同样阴暗但是干燥整洁,还摆着桌椅茶点,显然跟隔壁弥漫着血腥,阴暗潮湿的刑房不同。
刑房里的木头架子上血迹斑斑,楼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不致命但是足够折腾人的家伙什都上了一遍,狱卒也吃不准上头交代的留口气是留到哪个程度。
赵承钰坐在隔壁听到刑房里鞭子甩得哔哩啪啦响。
刑部侍郎李岩陪在赵承钰身边,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要做什么。刑部严刑拷打都是要审点什么出来,但是这都三天了,陛下也不说要问什么,就来这听着隔壁挨打,还时不时问一句:“他怎么不叫啊?”“是不是不疼?”“你们没有别的新鲜东西吗?”似乎就是想听个响?
李岩恭恭敬敬地回答赵承钰:“回陛下,还有几样东西没用,只不过……用了未必能留下活口。”
隔壁的人闷哼声也渐渐没有了,小陛下起身示意开门。
李岩打开那扇门,里面还在甩鞭子的狱卒动作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立到了旁边,赵承钰提起气势,背着手走过去,见楼厌脸上也被抽了几道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朕没有交代你们这张脸不许动吗?”
赵承钰还真没交代,楼厌被丢到刑部的时候就只有一句不许弄死,旁的赵承钰哪里记得?人已经晕过去了,赵承钰看楼厌手腕软软垂着便问道:“他的手怎么了?”
“回陛下,上了夹棍,应该是骨折了。”
“噢。”赵承钰围着楼厌转了一圈,看见他浑身血迹斑斑,浑身上下几乎没个好地方了,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解气了,又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楼厌总是跟哑巴了一样,叫也是闷哼,赵承钰甚至怀疑楼厌与常人不同,没有痛感。
——他把自己的不爽归结为楼厌反应太小,没能让他舒坦,他又问李岩:“他这是晕过去了?”
李岩立刻意会过来,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立马搬来一桶盐水,赵承钰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了刑房唯一一把椅子上微微闭眼似乎是在等什么。
狱卒得了眼色,把那桶盐水迎着楼厌头顶灌了下去,冰凉的水激得晕过去的人一个激灵,很快,那些液体流进丛横交错的伤口里,剧烈的疼痛让楼厌四肢蜷缩,痛苦地挣扎起来,动作一大,结了痂的伤又裂开,盐水渗入伤口灼烧血肉,又是新一轮的折磨,赵承钰终于如愿以偿听到了楼厌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