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扫了眼，说：“魔魂不在生死之列，算起来也不在地府的管理范畴。凌昀是你的得力部下，当年的魔气也不弱，要是有意去涂抹掉生前的痕迹，地府没有刻意去查，卷宗上自然是没有的。”
冷夕暮点了点自己的名字：“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食指关节处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齐盛双眼微眯，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他的体内有你半成魔气，相当于储存了你的半边魂魄。”
卷宗上绝对不会出错的内容，是魂魄的名字。
如若凌昀的卷宗上出现了她的名字，想必是地府的生死轮回里，感知到凌昀体内冷夕暮的分量极重。
冷夕暮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魂魄相当于一个容器，要么是你强行把魔气渡给他，要么是他强行收了你的魔气，所以你们的气息并不相容。”
冷夕暮迅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否定了前一种可能性。
如果是后一种，那必然也是她魂飞魄散之后的事情了。
“多谢，”冷夕暮把卷宗合上，转身就走。
齐盛看着桌面上那杯她没碰过的热茶，起身轻拉了下她的手腕：“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魔障不解，凌昀的魂魄会越来越虚弱，我得过去看看。”冷夕暮挣了下自己的手，没挣开，“你还有别的事？”
齐盛收回手，轻扯嘴角：“夕暮，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会在地府做判官？”
冷夕暮刚张嘴，齐盛又说：“你也没问过，这两千年，我过得如何。”
他说话的声调平和，听起来像是没有夹杂任何情绪。
而冷夕暮也意识到，面前的齐盛与两千多年前的齐盛仿若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的他更像是个冰冷无情的行尸走肉，没有丁点情绪起伏，连笑容都只是装饰。
“等出来之后，”冷夕暮斟酌了下用词，得体又极有分寸地道，“约上宿辰和钟港他们一起，我们聊聊天。”
“好啊，”齐盛淡然一笑，“一言为定。”
冷夕暮点了点头，而后飞速跑向魔障最强的地方。
凭着过往的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了魔障的入口。但就在她准备弯腰进去的时候，脚步忽然不自觉地顿了顿。
她在那一刹那有些茫然，因为她忽然想要转身拉一下宿辰。
可能是最近几次进魔障都有他陪着，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可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山林，没有一丝声响。
对了，宿辰去了地狱处理煞气，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于是她重新弯下腰，一只脚才踏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她一愣，转头——
“夕暮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进去，怎么说凌昀也算是我兄弟总不能扔下他不管……”
匆匆赶来的钟港话没说完，抬头就觑见冷夕暮脸上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的任督六脉忽然被打通：“这么失落，是因为我不是你期待的人吗？”
冷夕暮不想理他，继续迈步，可这时腰间却伸来一只手，把她搂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后背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