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仰面躺在翎身上的，能刚好看见翎好看的下颌轮廓，也能看见翎突出的喉结。
十八年了啊，人都是会变的。
少年时的翎和现在的翎就算都是翎也是会有区别的，不一样的身高，不一样的眼神，还有气质......
那么，曾经的那个小小少年到哪里去了呢？
“哥哥......怎么了？”翎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有点忐忑，因为白景梦现在看他的眼神像极了他的师傅，他能从白景梦的琉璃眸子里十分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影子。
对方的目光进到了他的心底，他突然不能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师傅还是哥哥。
“嗯......”白景梦跟着也眨了眨眼，松手挠挠自个儿的额角。
“我们......现在是去苍瀚？”他转了转眼珠问。
“嗯，是去苍瀚。”
翎倏忽一弯眉眼，笑了起来。
是哥哥啊。
“哥哥之前不是说要去苍瀚吃贵的菜喝最贵的酒？”翎笑笑。
“诶......”白景梦咂嘴，“翎......我怎么觉得你化形成成年模样时说话总爱埋汰我？”
“没有啊，我怎会埋汰哥哥？”
“有的有的。”白景梦点头，“埋汰意味十足，我就觉得你这话是在故意嘲讽我一个人去解开封印的事。”
翎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白景梦道，“不过话说回来，铁骨和娇娇呢？和兰凌、颜蕴一起在外边儿驾马车？”
“我先命铁骨回云芳处理事务了，过几日是颜二公子诞辰，云芳城往年都有送礼。”翎道。
他抬睑向车夫的位置看了一眼，隔着厢帘，“而且，一路上一个颜二公子就够聒噪的了。”
白景梦懂起了翎的意思，反正就是一个颜蕴八张嘴，加个娇娇十二张嘴，足足能把他们几个人都给闹翻天。
他点点头，表示是翎做得好做得妙，办事能力顶呱呱。
“哥哥身体好些了么？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么？”翎问，他想起了铁骨之前在白景梦身上种下媚毒一事。
“嗯，好很多了。”白景梦点头，“不过，这乱七八糟的记忆翎是指铁骨和你的那什么，还是......白锦梦的？”
白景梦的问话很直白，翎顿时一愣，他知道哥哥不傻，早晚会察觉“轮魂阵”施法生效后记忆错换的事，但他没想到哥哥会直接提出来问。
哥哥以前在想要过问师兄的事时，总会嗫嚅嘴唇拿捏一会儿，而后再避开不言。
翎都看到了，并且也能大致估摸到哥哥在想什么，但哥哥一直没问出口，所以他也没做过回答。
关于师兄的事，翎一直都是不想提起的。
就算他知道师兄是想要利用“轮魂阵”来复活师傅，可他和他也终归不为同路。
“先说关于铁骨和翎的记忆吧。”白景梦说。
见着往日里这张只会乐呵乐呵戏谑他的脸忽然呆住，他已经起了些歪门的小心思。
“嗯......”白景梦拢紧眉头，装作努力思考的模样，“说实在话，我还真没想起你俩到底谁是谁，只是朦朦胧胧之中有种感觉，感觉翎可能会是我记忆中的铁骨，因为记忆里的很多东西都模糊了，记不太清。”
翎也拢紧了眉头，着力思考着白景梦的话，早在白景梦倒下时铁骨就已经用银针剔除过毒素了，按理来说哥哥也应该不会再出现认错人的情况了，现在......
翎的唇瓣抿得笔直，在思考的同时不经意的对上了白景梦的目光，白景梦也在看着他，无奈的很，好似自己真的混乱极了。
是“轮魂阵”的术法导致的结果么？
“哥哥？”
翎突然俯身凑近了白景梦，两个人四目相对，眼帘映着眼帘，鼻尖贴着鼻尖，相互之间呼出的灼热能立马扑到对方的脸上。
白景梦咽了口唾沫，太近的距离让他大气都不敢出......哦不，是直接闭气了，脸色绯红。
是因为无法呼吸，也是因为他还记得翎，甚至还记得把铁骨当成翎时那种悸动的情愫。
他终于意识到了，并正视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