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三峡旅游集散中心风云变幻。
大众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有人在奔跑,在战斗。
大巴上,苏志文摸了摸仍有些余痛的脖子,对面无表情的樊渊笑道:
“哥们,要不你放了我吧?我给你钱,我爹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都有!”
见樊渊不为所动,苏志文眼珠子一转,又说道:
“不放我也行,我知道钱在你这种英雄豪杰眼里跟黄土没什么两样,你要的是录取通知书,这我知道。这样,我还当你的人质,就求你对我温柔点,你这动不动掐脖子的,容易留下后遗症。”
樊渊还是不说话。
苏志文自觉撞上了一硬茬子,吞了口唾沫。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保温杯走了上来。
樊渊眼睛一眯,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地捂住了苏志文刚想呼救的嘴,低声威胁:“别出声!”
两人瑟缩在座位中,他们看得到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却看不到他们。
苏志文露出的双眼露出讨好的意味,意思是他保证听话,不会发出多余的动静。
可樊渊捂住他嘴巴的手丝毫未松。
中年男人把保温杯往驾驶座旁的杯架一放,叉着腰扫视起昏暗的车厢,自言自语道:
“没人啊,那小子说什么我车上有人,是小偷,让我小心点,哪来的人啊。”
司机狐疑地摇摇头。
“嚓”的一声!
过道中传来微弱的声响。
中年男人迅速抬眼望去,却见过道中什么都没有,似乎是他幻听了。
座位中,樊渊眼神冰冷地看着手里的智能手机。
他之前就对苏志文搜过身了,已经搜出了一只手机,苏志文就是靠着这只手机把吴启君召唤过来,没想到还有一只。
真是大户人家,竟然随身携带两部手机,也不知道分别派什么用场的。
苏志文明显感受到樊渊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在用力。
“唔唔,唔!”苏志文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尝试挣脱樊渊的束缚。
可樊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绑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想通过踢踹椅子的方法来引起那中年男人的注意都做不到。
心知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然就只能等吴启君拿录取通知书来换他了,他可不想把自己入学的希望交到吴启君的手上。
吴启君的脾气性格他是略有耳闻的。
吴启君是吴家第四代的佼佼者,这些年来逐渐被吹捧成为他们这些古老家族第四代子弟未来的领军人物,肩上担负着许多长辈的殷切期望,因此恃宠而骄,我行我素。
恐怕即使吴启君真的牺牲了他,他爸也顶多找吴伯伯抱怨两句,并不会真的翻脸。
在他爸眼里,他只是个运气好被送进伊阙书院镀金的混账儿子,说不定还会觉得吴启君牺牲得对。
为了整体的利益,牺牲他一个,反倒让他显得更有价值,说出去也有面子。
以他爹向来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做出这种企业级别的理解也是常有的事。
可混账儿子也有混账儿子的想法。
既然已经收到了伊阙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他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被这种小瘪三拖累在这儿?
自从收到录取通知书起,家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用新的眼光看他。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苏志文眼神发狠,用尽吃奶的力气在挣扎。
“唔,唔唔唔,唔!”沉闷悠长的鼻音在车厢内传开,可是他们俩此时的位置距离车头稍远,中年男人挠了挠后脑勺,并没听见。
在苏志文绝望的注视下,中年男人走下车,并锁上了车门。
那憨小子说车上有小偷这件事尽管被证实是假的,但还是让中年男人比较紧张。
虽然车上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就怕一些不法份子带什么易燃易爆物品上车。
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乘客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觉得还是先把门锁上比较妥当。
苏志文精疲力尽地停止了挣扎,而樊渊也放下了捂住他嘴的手。
苏志文破罐子破摔道:“现在好了,门锁上了,吴启君他们上不来,咱们也下不去,就耗这儿吧,谁也别想报到。”
樊渊看着杯架中的保温杯,不觉得事情会照苏志文说的发展。
现在时间是四点三刻,距离约定好的时间五点半还剩四十五分钟。
这中年男人,也就是这辆旅游大巴的司机,既然把保温杯提前放了上来,就代表过会儿还得来一趟,到那时一同到来的应该还有一些乘客,他和苏志文可以混在这些乘客里下车。
此刻,大巴外,阿华站在阴凉的阴影中,看见车门被锁上,瘪了瘪嘴,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他原是想让中年男人发现樊渊和苏志文两人,将他们赶下车。
他觉得,作为伊阙书院的新生,大家应该都有默契,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动手。
如果中年男人执意要赶樊渊两人下车,那他们也只能乖乖下车,尽管樊渊完全可以把中年男人打晕。
阿华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压根没发现樊渊两人,并且还锁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