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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兄弟，我知道你们同乡相见，有说不完的知心话，但……你和那位谢兄弟消失已久，身份又特殊，所以……”严峻斌话至此处，是让马凡表态，是否愿意加入他金刀门。
马凡却不急着表态。“拒绝”很难收场，“接受”也还有一大堆事未了，最起码得回去找张诚。
他没有回答，只看着巨子，问道：“你看得我们的唇语？”
巨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下午跟踪之事，摇头道：“不懂啊，怎么了？”
“没什么，和我喝酒的是我大哥。”
“那……一道请来？”巨子理解马凡的意思，替严峻斌做了决定，“那你得尽快，赵公公的人说不定马上就到。”
提及赵靖忠，马凡没来由得感到一丝寒意，皱眉问道：“你之前讲，你时刻关注张良动向？”
“哼，因为他一个弟弟害得队伍死伤惨重，更趁我不在驱逐我兄弟，我与他不死不休，当然要关注！”巨子咬牙握拳，眼神中尽是浓浓恨意！
马凡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盯着巨子沉声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张良也时刻注意着你的动向，比你还早来沧州？”
巨子沉默。班老头忽叹道：“唉，以他的头脑，肯定知道我们一直跟着他，所以我们才想着与你联手啊！”
班老头话未说完，马凡脸色剧变，起身要走却被严峻斌横拦当路！巨子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上前与严峻斌道：“公子，谢兄弟还在此处，我俩去去就回！”
严峻斌扫了一眼马凡紧握的刀柄，缓步退后，让开一条道。马凡即推门而出，正要全速奔回客栈，巨子喊他骑马，又快步入马厩，翻身上马，望东疾驰而去！
到正街，马凡望见城东一片火起，照得夜空恍如白昼！手中马鞭急甩，亡命般冲向火点，却因骑术不精，一路颠得狂吐，到客栈时已然头晕眼花，一不小心从马背栽倒在地，又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闯入火场！
一进门，桌椅板凳散落四处，碗筷餐碟碎裂一地，七具死尸皆受乱刀而亡，其中两具竟似熟悉面孔！
马凡奋力甩了甩脑袋，跪到两尸前擦去脸上黑灰，仔细辨认，竟是4班高超高凡！心中顿生谜云，脑子更似一团浆糊，再望二楼，已被熊熊烈火吞噬，根本上不去。他只能暂且抛下高超二尸，起身去往后院。
目之所视，同样一片狼藉，众多尸体横拦当路，其中就有魏忠贤麾下死士！马凡逐一辨认罢，张诚不在此列，终于长出一口气，刚想逃出火场，一间屋子的房梁被烧断，“轰嚓”一声惊得他疾回头，却在火光映射下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顿时一颗心如遭重击，疼得他弯下腰无声嘶吼，血红双眸凝视着那具尸体，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
尸体就静静地躺在落地起火的断梁之下，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扑刀。自脖颈流出的一滩血液渐渐凝固，倒映出熯天炽地的咆哮火龙。血色与火色交织升腾，侵袭了马凡的全部视觉世界，终于在某一刻，颤抖地喊出他名字：
“阿木！”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马凡脑中所想，嘴上所念，皆是木晖。以至于他深入火场，周遭噼里啪啦的火爆声充耳不闻，半边黑袖被空中滴落的火点引燃，强烈的灼烧感和剧痛全然不知，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就要跪倒在木晖尸体前。
“你不要命了！”
巨子突然出现，双手托住马凡腋下，奋力向后拖走！下一秒，房梁彻底被烧断，重重地砸在木晖尸体上，“轰”一声瞬间火起，熊熊火光充斥在两人瞳孔，照耀得马凡一张忽明忽暗的脸尽是悲伤，身后的影子更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仿佛要挣脱这个残酷的世界！
……
沧州城北三十里，无名山庄追月阁。主人令下，值夜守卫全部撤走，随之十余飞鱼服蒙面人鱼贯而入，齐刷刷跪倒在黑暗中独自品茶的赵靖忠身前！
“提督大人，魏忠贤已南逃，锦衣卫阵亡十，尸体俱在，皆被火焚！”
“知道了。”赵靖忠语气淡漠，好似料到此结果。半晌后，他问：“张良，你的同乡，现在何处？”
“回禀大人，尚在燕门马场，并不知我等行踪！”
“不，放出消息，让严家继续跟着你等，把这潭水再搅得浑一些。”
“属下明白！”
张良恭敬抱拳，低垂的头颅侧目一瞬，阴鸷的目光流露出森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