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从阜城到保定府，马凡寻街问巷，再没了张诚踪迹。
打开钱袋子，还剩几十个铜板，他能想到张诚去的地儿，只有塞外。就算他一直露宿野外省去住店钱，这几十个铜板也支撑不到塞外。电视里演的侠客动辄大酒大肉，豪掷千金，着实想不通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现实是残酷的，他只具备斥候寻人探路、乔装打扮的本领，没有侠客们劫富济贫，顺便挪点小钱钱给自个用的本事。可就算这点本领，那也是张诚给教的，所以他绝不能放任大哥不管，自私的回京抱上沈炼大腿。
到如今，主线任务已经很明确了。赵靖忠和沈炼彼此都心知肚明，因此回京后的剧情大概会跳过严府埋伏的那一段，双方直接火并，获胜后离京。如果要完美完成，最好是确保卢剑星、靳一川都活着，并带上周妙彤、医女一起逃。等所有人脱离危险，系统应该就会提示任务完成。
整个任务流程被简化，这是马凡自己的猜测。前半段剧情他是不会参与的，定一个月期限，到过年之前无论找到张诚与否，务必回京。
计划是美好的，饭钱是个大问题。主要寒冬腊月也没什么野味儿，不然可以当个风餐露宿的野人，顺便还能练练箭术。
“咕咕……”
又饿了。
空有一肚子想法，它也填不饱肚皮。寻着一家饭馆，要了俩馒头垫吧垫吧。没曾想店老板看他穷酸，取暖都不让，踢他去外边吃食，他也不想闹事，找了个僻静的地儿，窝角落边啃馒头边感慨，总算是体会到张诚那些年颠沛流离的落魄。感同身受的同时，更坚定了找张诚的决心。
如果没有张诚教给他的斥候本领，阜城时就不可能打听到、看到那许多内幕，这是其一。其二，他大哥是个可怜人，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他想着安顿好张诚，最好是帮他讨个老婆，也就能安安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总感觉有点为人父母的操劳呢？
那就索性再琢磨琢磨，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按照沈炼的说法，没有生存者从中作梗，张金耀就是叛国投敌了，陆文昭只不过实情禀报，根据这时候的律法，张家被夷族是罪有应得。
或许陆文昭到死都不会想起曾经“害”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小人物的生死存亡是完全不会在意的。而张诚的身份本来就是死士，就和南关客栈里的死士一样，不过是靳一川随手一刀的事，这也没什么好说。关键是丁白缨还骗了他，讲什么天资不够，鬼扯，完全不给他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才导致他今番结局。
说清真相很难吗？一点都不难。丁白缨做为陆文昭的师妹，对张金耀的事肯定有所耳闻，就算陆文昭不稀得提这事，丁白缨东林党身份，哪能不关注国家大事？若当时张诚登门拜师，她能言明真相，即使一时难以接受，也总能缓过劲来，在她的教导下不说成为一代宗师，起码不会投身魏忠贤麾下。
即使张诚真的天资不够，那看在同为戚家刀传人的份上，说明真相，给点钱财，让他买点田产，当个普通人不行吗？
还是说丁白缨也和陆文昭一样，一心想改变这个王朝，而忽略了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
细致的琢磨让马凡不由得代入张诚视角，不知觉过了一个时辰。当感觉到脸上时而微凉时，大地已铺了一层银色外衣，凛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鬼老天，跟老子作对咩？饿死不够，还要冻死老子？”
马凡骂骂咧咧地撑地起身，抬眼一瞧，断墙头不知何时坐了个大胡子乞丐，穿着破烂棉裤的双腿不停晃荡，正冲他眯眼笑。
“洪七公？”马凡头一个想到的丐帮大佬，除了胡子颜色不一样，其他的模样举止，实在是太神似了。大胡子这会更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枚剥了皮的栗子，抛空一扔，精准地接到嘴里，嘎嘣嘎嘣吃得津津有味。
难道说……这张大馅饼还真M掉我脸上了？
马凡急向前抱住大胡子大腿，强忍着他身上那股浓浓酸臭，眨巴着灰蒙蒙的眼珠子谄笑不停。
“大……大大师，有没有厉害的武功秘籍让俺学学？《降龙十掌》、《打狗棍法》啊什么的，再不济……送把屠龙宝刀也行啊。”
“呜呼……”大师摸着马凡的脑袋怪叫一声，却感觉小腿肚针戳似地疼痛，脏兮兮的手指挑起马凡下巴，问道：“小子，你戳我干什么？”
“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啊。”
马凡话音刚落，巷口突然掠过七个劲装大汉，大胡子脸色微变，又呜呼怪叫。一大汉听着声儿打个出溜滑刹住车，头拐进巷子里一瞧，指着大胡子大叫：“在这里啊，别跑！”
“呜呼！”大胡子掏出一大把栗子塞进马凡手里，又一脚踹走，随之起身撑开双臂，踩着高低不平的断墙歪歪扭扭地向后逃去。马凡这才反应过来大胡子是个偷吃贼，蹲半天就是为了栽赃他，这时再想逃跑，大汉们已然堵住了巷口，个个眼神不善，缓步逼近。
“那个……我说我俩不认识，你们信吗？”马凡很无辜地眨眼睛。大汉们却看着他手里的栗子，眼神不言而喻。
马凡干咽了口吐沫。这的是飞来横祸啊，就算不抱大胡子大腿，大胡子也早盯上他。咋办，上墙？
这么想着，他将栗子揣兜里，双手扒墙头，提气纵跃，噌的一下上了墙。没想到踩雪脚滑，平衡力还是一贯得差，双腿岔劈一屁股坐到墙头，还的卡了裆，疼得嘴歪眼斜，叫苦不迭。
“哈哈哈……”大汉们哄然大笑。马凡疼得实在没招，翻个身跳下墙，蹲地上低声叫唤。大汉们并不打算放过他，一个个咧嘴笑着走上前，双拳互握，指关节咔咔作响！
马凡听得实在来气，捂着肚子龇牙咧嘴道：“这……这大冬天的，也不怕把手指头掰折了？”
“咔！”
一声清脆的关节响，一个大汉竟然真给自个无名指掰断了，随之“啊”一声惨叫，大汉像头棕熊甩着手指原地蹦跶起来。
“哈哈哈……唉哟……哈哈哈……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