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把行李、背包、运动鞋一一塞进狭小的后备箱，又翻出两瓶纯净水，塞进装满零食的大塑料袋中，提到副驾驶座下。
“中途有三个服务区，我们在第一个服务区休息分钟，视堵车情况在第二个服务区……”还没叨叨完就被程伟打断：“姐姐，现在是我开车，我开车好吗？”
“K，那没事了。”任文系上安全带，“G！”
这家伙终于正常了，看来昨天在屠宰场没被吓傻。程伟松了口气。
天气很好，这段只有三车道的高速车不多，限速，程伟启用了定速巡航，算下来，三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高速两边植被葱茏，远处高山半笼罩在雾气中，车里轻柔的音乐裹着两个年轻人，静谧美好。任文从那袋零食里翻出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在车上盯着电子屏幕，不觉得眼晕吗？”过了一会儿，程伟忍不住问她。
“别看我，看路！”任文把笔记本侧向自己一边，白了他一眼。
“我问你，这次出差，我们的工作算完成了吗？”没过几分钟，她又去打扰程伟。
“呵！完成？完成了什么，就是参观、拍照嘛，反正下回我不来了。”程伟单手打着方向盘，接过任文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
“哦！”任文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我跟你讲，以后你就不要接这种活儿，你一个社会学的博士生，搞什么渠道调查？这是相关课题吗？”程伟有些生气。“而且，你看——调查出结果了吗？访谈，那访谈打电话就可以啦，用跑来一趟？跑来一趟也就算了，路过我家都不给我时间回去……”这个话痨又开始了。
任文替程伟做主接的这个任务是“某款销量激增的生猪饲料的分销渠道调研”，这三天，他们走访了这个以养猪业闻名的沿海城市里两个大型生猪养殖场、一个集中屠宰场，以及直销、分销、村镇代理等几类销售渠道。程伟的具体任务是记录各相关数据并对比数据库资料，分析这款饲料在其中的因子系数；任文则主要负责与各接口人的联络、通过访谈了解数据背后的情况、尽可能的挖掘被数据隐腻的信息。
程伟的吐槽显然是有道理的。他们的博士学位攻读正是在全国最顶级的生物技术实验室，导师在国家重要部门有编制和相应待遇，任文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总之神秘兮兮。博士生们也来自多个研究领域，比如任文是社会学方向，程伟是人工智能方向、还有人居然是材料科学方向……有一点不容怀疑——这个实验室很多工作显然是保密的，他们手上是都是一些项目拆解出来的七零碎，研究成果最终去向何处谁都不得而知。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生猪饲料的报告怎么着都不可能是他们毕业答辩的一部分。
任文的眉头越拧越紧，车在服务区停稳、加满了油，程伟敲了半天车窗：“下来走走啊，还有分钟，你规定的，去不去洗手间？超时了我把你丢下！”
任文把笔记本丢到后座，下来伸了个懒腰，拍拍程伟，小跑去洗手间方向。
她今天太安静了。程伟偷偷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一篇英文短文刚被任文标记了一段话，程伟睁大了眼睛，那句话在说——“中国某实验室在关于脑科学方面的研究有突破性进展……实验表明，把猪的某部分脑组织（未揭秘）移植到人脑中，并辅以药物等“训导”，会使得猪的某些特点在人的行为中得以表达，比如……”
这段文字中有一个被省略了大半的复杂化学方程式，任文在其中一角的支链上做了标记，这个分子链似曾相识……
不远处，听电话的任文慢慢走近，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是导师大人。“没问题，点钟实验室见。”任文挂了电话，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谁先说？”程伟冲她挤挤眼。
“你又偷看我的东西了？”任文给了他一拳。
“我先说吧，”任文系好了安全带，“老板说接下来是个大任务——新的课题，意识表达方面的，我们还是一组，你干不干？”
“必须干啊！跟着文姐不会走冤枉路！”程伟伸出小拇指，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