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人名。
左军都督府大都督，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这个人，徐凯倒是很熟悉，不为别的，他的名头在朝中极大。
不仅袭爵国公，而且在太祖时期，就已经是太子太傅，可以说，如今朱允炆登基，他就是帝师。
看到徐凯了然的表情，黄子澄傲然道。
“曹国公和黄某在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共同教导太子，就有同僚之谊。前些日子回朝，也正是黄某和兵部齐尚书共同举荐曹国公，曹国公才得以被陛下委以重任。”
徐凯明白，黄子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告诉他，他的顶头上官是自己举荐才得以掌权，自己最好老实一点，尊重一点，不然他黄子澄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尽管徐凯知道，黄子澄这个牛皮吹得着实大了些，毕竟曹国公可是太子太傅，太子三师之一，仅差一步，就是太师。而他黄子澄区区太子府伴读，一个太常寺卿，和曹国公比，天差地别。
可如今形势不如人，耿炳文失势，那他们这帮平燕大将军府的旧部，就像没了娘的孩子，想吃饱，总得再认个娘。
徐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黄大人是太子府旧臣，更是同曹国公共为陛下的肱股之臣，徐凯一介武夫，如何都是比不了的。”
黄子澄看到徐凯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徐都督能认清形势最好，曹国公正率五十万大军，由应天一路北上，到时候，黄某一定为徐都督多美言几句。”
徐凯听后一惊，朝廷果然是大手笔。
没等他再和黄子澄说话，门外的侍卫突然闯了进来。
“报，燕军动了。”
黄子澄一脸的喜色，徐凯却是有些奇怪。
“怎么突然有动静了？”
侍卫也有些纳闷。
“将军......哦，都督，巡城守备前来禀报的，说一个时辰前，燕军就有了异动，但并未向真定府城行来，而是向北，说是好像背面有谁的兵马闯了过来。”
徐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城楼上跑去。
黄子澄和侍卫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率先登上城楼的徐凯看见燕军大营，一片骚动。
喊来巡城守备，徐凯急忙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报告？”
守备看着紧随徐凯而来的黄子澄，低声地说道。
“都督，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耿......都督正在接旨，我看燕军的动向，并非是为了攻城，也就让人加强戒备，没再去劳烦都督。”
徐凯瞪了他一眼。
黄子澄气喘吁吁地爬到城墙上来，看着燕军大营，喜滋滋地问道。
“徐都督，他们这是要撤了？”
徐凯无语地看了一眼黄子澄，撤？
谁家兵马撤退的时候，还布置重兵在屁股后面防御。
但一想到黄子澄是个文官，至今还担任平燕布政使，后续兵马粮草一应供给都需要他，徐凯只好耐心地解释道。
“黄大人，应该是辽东兵马来了。你看那里......”
说着，徐凯给黄子澄指了指东北方位。
“那里明显是在激战，东北方向如今能赶来的只有辽东军了。你再看燕军大营。”
黄子澄看向燕军大营，果然，燕军步兵向真定城方向推进了几百步后便按兵不动，摆出了防御阵型。
“这......燕军防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出城？”
黄子澄此话一出，城楼上的将领纷纷低头暗笑。
徐凯更是放弃了为黄子澄解惑，直接吩咐道。
“传令下去，开东城门，派两队斥候绕开交战区，探一探到底是不是辽王的人马前来支援。”
“是。”
不顾徐凯到底说的是谁，几个忍不住要笑出声的将校，纷纷应声便跑下城去。
看到众人的反应，黄子澄也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后，黄子澄不由地摸了摸脸。
这张脸被两个人，不对，是两拨人打过。
第一个，就是辽王朱植。
这次回到应天，黄子澄甚至没敢和朱允炆说起辽王的事，只是以一句嚣张跋扈带过。
可是现在，黄子澄的眼神，却是一亮。
过了很久，派出的斥候还没有回应。
徐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辽王朱植告诉他们，辽东军如今只有三万人马。
他不知道辽东军在蓟州镇外布置了多少兵马，但以辽东距真定的距离来看，从派出信使到现在，能赶过来的只有骑兵。
“不等了，冯光，传令，东城门集结城内所有骑兵，接应友军。”
徐凯下令后，直接转身要走下城墙。
“唉，唉，唉.....徐都督，你去哪儿啊？”
黄子澄一把拉住徐凯，死活都不松手。
徐凯纳闷，自己刚才下的令，他是没有听到吗？
“当然是出城去接应辽东军了。”
黄子澄却突然不顾徐凯的挣扎，神秘地将徐凯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