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开棺
赵行之问道:“此女何时死去?怎么死的?距今已有几天?”那莫老太爷向人群中招呼“亲家、亲家……”,赵行之见人群中闪出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厚道老农,此人正是新娘的父亲刘不俗。
刘不俗掩面答道:“小女十二日被山中响马所杀,距今未满三天”。
赵行之向欧阳正使了个眼色。
赵行之又问:“莫老爷,令郎是溺水而亡吗?”
莫老爷答道:“犬子从学堂失踪,一夜未归,我派家丁寻找,第二天在潘家村后山池塘找到了犬子尸首”。说罢,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赵行之又问:“可有验尸?”莫老爷说道:“小老儿见犬子死,倒地晕厥,家中之事均由贱内料理,事后,贱内并未请仵作验尸。”
“莫公子溺水死亡蹊跷,在下略懂仵作之术,不知莫公子何日死亡?”
泣不成声的莫老爷含混不清的答道:“八日之前。”
“莫老爷可否同意在下开棺验尸?当即便可知道公子死因,还公子清白”。赵行之问道。
“既如此,那就烦劳大人了。”莫老爷遂请那白眉道士做法,白眉道士嘴中振振有词,旁人却不知他在念些什咒语,念罢,莫老爷又令那些抬棺的棺夫挖坟开棺。
棺夫们找来铁锹,几人面面相觑,晚上挖坟这事,他们从未做过,不免有些为难,莫老爷再命挖坟,又带头挖了一锹,给棺夫们加了赏钱,棺夫们这才下锹。
临近谷雨,坟土刚立不久,尚还松软。棺夫们挖着更觉轻巧,好似这坟已经被人挖过一样。见到棺材之后,棺夫们下坟抬棺。
“儿啊,爹来给你伸冤了,你不要怕,爹爹在。”
“开棺。”莫老爷厉声喊道。
众人抬棺之时,已然发觉棺材不重。开棺之后,只见棺内陪葬俱在,有零散的像是人骨的骨头几块。
初时,众人也都没有恐惧。突然,一棺夫叫道:“这才几天,不应该只剩骨头,是鬼是鬼”。其他棺夫们终于想到了这一点,惊慌失措,扑倒于地。
莫老爷伏棺痛哭:我苦命的儿啊。
欧阳正也已下马,似相信了鬼神之说,轻声问莫老爷道:“莫老爷受惊,令郎可有书童?公子死后可有相随”?
“有随从两人,一为大伴另有一个书童。事发之后,小老儿方寸大乱,未曾寻找。此二人也至今未归”。
“看来莫老爷很是喜爱这个儿子,当朝显贵之子也不过如此。”欧阳正心中笑道,口中却称,莫老爷“节哀节哀”,莫老爷忙道:“不敢不敢,小人老来得子,故而如此。”
欧阳正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令郎若溺水而亡,随从自然会去报信,可如今不见随从,此二人也定不敢逃跑,我恐令郎非溺水而亡。”莫老爷大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按我朝律法,主人若是意外死亡,查明事实,随从仆人可免死,可若随从逃窜,便是死罪,我料定此二人定然知道”,“今二人至今未归,恐是也已遇害,莫老爷可派人寻找随从,我即传县令带衙役前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莫公子尸首,我也定会查清楚,给莫老爷一个交代”。莫老爷应道:是。
赵行之在众人问话答话之时,已将新娘棺木重新合盖。厉声说道:“此间有大冤情,尸体暂不下葬,今夜天色已晚,烦请众位将棺材抬回府中,待来日查明死因,还死者公道,再行下葬之礼。”说罢,转身对着新娘棺木行了一礼:“在下失礼,望乞见谅”。
众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抬起那棺材,只觉得来时轻巧的棺材此刻却有千斤重,众人颤颤巍巍地沿着来时的路又将棺材抬回了刘不俗家中。
待众人走后,欧阳正和赵行之私下探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