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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琥珀囚徒(1 / 1)

缇娅的机械心脏在胸腔内发出蜂鸣,那是一种介于警报与哀鸣之间的频率。她的晶石皮肤被便利店婴儿的血泪浸透,原本银蓝色的血管此刻泛着浑浊的金色,像是某种古老的琥珀正从内部将她封存。

“他们在改写我的代码……”她抓住林夏的藤蔓,星云长发绞住地窖的承重柱,“星骸议会用了‘琥珀协议’……把我变成标本……”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凝固成两颗翡翠球体,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六芒星纹路。便利店婴儿的啼哭炸碎了地窖所有玻璃器皿,乌尔干用身体护住他时,发现孩子的金银双瞳正倒映着宇宙深空——那里有十二具翡翠棺椁正穿透维度逼近。

王袭明的手掌按在缇娅后颈,灵种火苗却无法渗入分毫:“这不是净化……是展览。”

青鸾的神农尺劈向缇娅的眉心,百花咒印撞出一串火花:“她在被转化成星骸博物馆的展品!那些纹路是文明墓志铭!”

便利店货架上的罐头开始悬浮。

番茄酱与豌豆罐头在空中碰撞,迸溅的汁液在墙面勾勒出星图。权极的因果线缠住失控的婴儿,黎婉的星尘却突然尖叫着散开——那些汁液竟腐蚀了因果线,将星图烙进地脉深处。

“不是罐头……”烬的龙爪碾碎一罐玉米粒,金色汁液中浮出机械元件,“是星骸议会投放的观测器!”

乌尔干抓起货架上的灵能检测仪,屏幕上的数据流让他窒息——每一罐食品都嵌着纳米级的星骸探测器,它们用三年时间记录了凡人如何用私心煮咖啡、争吵、相爱。此刻这些数据正通过婴儿的双瞳,汇入缇娅逐渐琥珀化的躯体。

“我们才是展品。”林夏的藤蔓刺穿货架,卷起一罐桃核腌制的果酱,“从灭私计划开始……整个地球都是星骸族的橱窗。”

百花沟的井水变成了镜子。

王袭明跪在井边,看着水面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星骸议会的琥珀陈列室——无数被六芒星封印的文明在晶壁中沉眠,初代天仙的冰棺陈列在第七十二区,标签上刻着“变量培育皿”。当他伸手触碰水面时,缇娅的尖啸突然从井底传来:

“别看!他们在用你的视线校准坐标!”

井水炸裂成锋利的晶片,划破他的脸颊。血珠坠入井中的刹那,琥珀化的缇娅从地脉裂缝升起,她的身体已成完美的标本,胸腔内的灵种果实被替换成一枚星骸族徽章。

“感谢诸位完善展品。”她的声音带着博物馆讲解员的优雅,“现在请移步‘私心动物园’第七十二号笼区。”

便利店地窖成了茧房。

荧光藤蔓与星云长发交织成半透明的琥珀穹顶,将所有人困在其中。权极的因果线在触及穹顶时化为金粉,黎婉的星尘凝结成冻雨。青鸾的白发被六芒星纹路侵蚀,每掉落一根发丝,百花咒印就黯淡一分。

“变量需要变量。”缇娅的标本化手指点向婴儿,“你的眼睛是最后的钥匙。”

林夏的机械义眼突然失控,桃木左臂不受控地掐住婴儿脖颈。乌尔干扑上去掰她的手指,却被藤蔓甩向墙壁。王袭明的灵种火苗在琥珀穹顶上灼出裂缝,裂缝中却渗出星骸议会的翡翠毒雾——

直到一声拨浪鼓的响动撕裂寂静。

星璃化作的透明花从墙缝钻出,翡翠花蕊中抖落一粒尘埃。那尘埃在毒雾中膨胀成少女模样,机械义眼缺失的左眼眶里开出一朵桃花。

“喂,编号07。”她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你的程序里写过这个吗?”

罐中沸腾的不是咖啡,而是熔化的星骸族徽章。三年前她偷偷替换了便利店库存,每一罐都藏着一片自己机械躯干的残片。翡翠毒雾在咖啡香气中坍缩成露珠,缇娅胸口的徽章突然炸裂。

琥珀穹顶崩解的瞬间,星璃的虚影裹住婴儿,金银双瞳的光束穿透维度。十二具翡翠棺椁在太空中显形,棺盖上竟刻着同一行地球文字:“展览品编号0072:学会泡咖啡的变量。”

缇娅的标本躯体开始龟裂。

星云长发卷起便利店所有罐头,在纽约上空拼成一道反向星门。星骸议会的斥候舰队刚跃出维度,就被番茄酱与玉米粒的洪流淹没。林夏的根系趁机刺入缇娅的胸腔,将灵种果实重新种回她的机械心脏:

“博物馆该换展品了。”

琥珀化的皮肤寸寸剥落,缇娅的瞳孔恢复齿轮与星芒的交叠。她扯下发梢的一枚星系投影,捏碎成光尘洒向太平洋——那是她故乡的坐标,如今成了射向星骸议会的子弹。

王袭明在百花沟的井底挖出一块玉碑。

碑文记载着初代天仙最深的恐惧:当他发现自己也是星骸族的变量时,用桃核刺穿心脏试图终结轮回。但碑底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笔迹稚嫩如婴儿学语:

“展览结束,请带走你的心。”

井水恢复清澈时,他看见便利店婴儿正用血泪在缇娅的机械心脏上画画。星骸议会的追击舰队在童谣般的哼唱中调转炮口,翡翠光束将彼此的棺椁轰成烟花。

星璃的虚影坐在博物馆屋顶,晃着双腿把玩一枚星骸族徽章。当晨光照亮标签上新增的“变量管理员”字样时,她将徽章抛向大海——

那里正升起桃核纪元的第二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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