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雪扑在军帐上时,顾清禾正在给沈墨离写信。羊皮纸上是她用匕首刻的边疆雪景,烽火台与落雪松枝间,藏着极小的一行字:“待我破了匈奴王庭,便回来与你共赏长安雪。”
“统领,飞鸽传书。”亲卫递来竹筒时,她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银粉——那是昨夜偷袭敌营时蹭的尸粉,此刻却被她仔细擦净,才敢触碰信纸。
沈墨离的回信比往常厚了些,展开时却只有一幅雪景图。她指尖抚过熟悉的笔迹,忽然僵住——图上题诗竟不是她熟知的苍劲小楷,而是婉转的女子笔迹:“美人在侧,何须念卿”。落款处盖着的,竟是阿依夏的“乌孙公主印”。
佩剑“清禾”出鞘三寸的声音惊飞帐外寒鸦。顾清禾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阿依夏被打入冷宫时,指甲抠进她手背的狠厉眼神。她扯下雪景图塞进铠甲,翻身上马时披风扫过军帐立柱,留下道深深剑痕。
“传令下去,三日破敌。”她勒住缰绳,身后三万铁骑扬起漫天雪雾,“本统领要让全长安知道,敢动我顾清禾的人,是什么下场。”与此同时,长安镇北将军府,阿依夏正对着铜镜描眉。手中的雪景图被她撕成碎片,扔进炭盆时,她轻笑出声:“顾清禾啊顾清禾,你在边疆拼命,可知道你家将军怀里,早就换了暖床人?”
第七日,顾清禾踩着残雪闯入将军府正厅时,沈墨离正在给苏晚棠包扎手腕。那女子穿着她去年送沈墨离的狐裘,袖口绣着的狼头刺得她眼眶发烫。“墨离哥哥说,这是你送他的。”苏晚棠指尖抚过狐裘,“可惜你常年在边疆,没人替他暖被窝呢。”顾清禾的剑鞘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沈墨离,解释。”沈墨离起身时,她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竟是阿依夏送的那枚狼头玉佩。记忆中他亲手扯碎玉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在眼前碎成讽刺。
“清禾,你听我——”“不必了。”她将篡改的雪景图拍在桌上,“我顾清禾拿命护的男人,原来不过是个贪慕美色的俗物。”
依夏端着参茶进来时,正看见顾清禾挥剑斩断狼头玉佩。玉碎声中,她掩唇轻笑:“顾统领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幅画罢了,难不成还吃我这个阶下囚的醋?”“你以为我没查过?”顾清禾转身时,手中多了卷密报,“冷宫守卫昨日报,你用西域迷香迷晕宫女,冒充我的亲卫截取飞鸽。”阿依夏的脸色瞬间惨白。顾清禾袖中飞出银针,钉住她发间金步摇,露出耳后新纹的乌孙图腾——那是昨夜她派暗卫潜入冷宫刺探的证据。
“还有你。”顾清禾转向苏晚棠,剑鞘挑起她袖口,露出腕间未愈合的牙印,“北疆灰狼的齿痕,你一个丞相之女,怎么会有?”
苏晚棠颤抖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沈墨离终于抓住顾清禾手腕,将她按在屏风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我从未碰过她们。那日你寄来的雪景图,我题的是‘禾在军心,何惧风雪’,是阿依夏截下后篡改了字迹。”
他从怀中掏出半幅焦黑的残卷,上面隐约可见“禾”字的笔锋:“我发现飞鸽被截后,想去追却中了迷香,醒来时她们已穿着你的衣服在我房里。”顾清禾的指尖抚过残卷边缘的焦痕,那是被火灼烧的痕迹——正如她此刻滚烫的心。她抬头看他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边疆传回的密报:三日前将军府走水,沈墨离冒死从火场抢出一个匣子。
“所以你护着的,是这个?”她轻声问。沈墨离低头吻她眼角,声音哑得厉害:“是你送我的每一幅画,每一封信。还有...”他从匣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是枚刻着“禾”字的玉扳指,“等你凯旋,便给你戴上。”
阿依夏忽然冲向窗口,却被顾清禾反手扣住脉门。她掏出怀中的毒囊,却见顾清禾冷笑:“你以为我会给你服毒的机会?”“拖去刑房,先断十指。”沈墨离扣住顾清禾腰肢,不让她看血腥画面,“至于苏晚棠...把她扔去北疆狼窟,让她好好尝尝,被狼群撕咬的滋味。”苏晚棠的尖叫消失在庭院深处时,顾清禾终于软倒在他怀里。他捧着她染霜的鬓角,轻声道:“以后你的信,我亲自去接。任何人,任何阴谋,都不能再隔开我们。”
她抬头看他,却见他眼底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比漠北的雪还要干净。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顾清禾忽然想起信中未写完的话,踮脚凑到他耳边:“其实...我在边疆,也替你刻了枚玉佩。”“哦?”他挑眉,“刻的什么?”
“‘沈墨离之妻,顾清禾’。”她耳尖发烫,却在他眼底的笑意里挺直了腰板,“等我下次出征,便戴着它,让全天下都知道,我顾清禾,是你沈墨离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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