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珀则显得异常平静。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目光偶尔扫过窗外,仿佛对这漫长的等待和下人们的无礼毫不在意。只是他那微抿的嘴角和偶尔闪过一丝冷光的眼神,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在贾珀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贾珍和贾蓉才姗姗来迟。
贾珍大马金刀地往主位上一坐,连看都没看贾珀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官腔和倨傲:“哦?珀哥儿来了?嗯,坐吧。”
贾蓉则站在贾珍身后,斜睨着贾珀和秦可卿,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
“侄儿(或按辈分称呼)给珍大爷(或族长)请安。”贾珀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秦可卿也跟着起身行礼。
贾珍这才抬眼皮看了看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又化为不满和惋惜,仿佛一件珍宝落入了泥淖。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让秦可卿起身。
贾珀眉头微皱,但还是忍住了,平静地站在那里。
贾珍故意晾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嗯,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向贾珀,“珀哥儿啊,听说你这门亲事是宫里指的?真是好大的造化啊!”
这话听着是夸赞,语气却充满了讥讽。
贾珀淡淡回应:“不敢,都是圣上恩典。”
“圣上恩典?”贾蓉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我看是某些人走了狗屎运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哄骗了秦家姑娘。啧啧,真是鲜花插在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轻佻地扫过秦可卿,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可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
贾珀眼中寒光一闪,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秦可卿身前,看着贾蓉,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蓉哥儿慎言。这门亲事乃是圣旨,岂容你在此污蔑?”
贾蓉没想到贾珀敢顶撞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哟呵?你个庶……”他刚要骂出更难听的话,被贾珍一个眼神制止了。
贾珍放下茶杯,脸上露出假笑:“好了好了,蓉儿也是替你高兴,话说得急了点。珀哥儿别往心里去。”他转向贾珀,语气变得“和蔼”起来,“珀哥儿啊,既然娶了媳妇,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上进,别丢了我们贾家的脸面。你父亲那边,对你期望甚高啊。”
这话看似勉励,实则是在提醒贾珀他那不受宠的身份,以及贾政对他的“期望”(实则漠视)。
接着,贾珍又开始“关心”起秦家的状况,问长问短,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秦家家世低微,是靠着这门亲事攀附了贾府。
甚至,他还故意提起一些府里的杂事,看似无意地对贾珀说:“对了,珀哥儿,我这园子里有几处花草需要修剪,你既然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料理料理?也算活动活动筋骨。”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把荣府的爷们当成了宁府的下人使唤!
秦可卿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