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的荒原被暴雪染成一片惨白,慕容雪与崔衍在刺骨的寒风中艰难前行。崔衍背着装满典籍的包袱,左肩的伤口经冷风一吹,疼得几乎失去知觉。慕容雪的海东青在头顶盘旋,尖锐的鸣叫划破死寂的天空,突然俯冲而下,利爪直指西北方向。
“有追兵!”慕容雪猛地拽住崔衍的胳膊。远处扬起一片雪雾,二十余骑鲜卑骑兵如黑色幽灵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头戴狼头铜盔,腰间悬挂的青铜骨笛在风雪中泛着冷光——竟是部族萨满阿骨打。
“他们为何追来?”崔衍喘息着问,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弩机。慕容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阿骨打曾说我窃取天机,如今洛阳陷落,他定是想将我和这些典籍...”话音未落,鲜卑骑兵已逼近,箭矢破空声呼啸而至。
慕容雪拉着崔衍躲进一处废弃的烽燧。箭雨打在夯土墙上,激起阵阵雪沫。阿骨打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慕容雪!交出汉人的妖书,我留你全尸!”崔衍看着慕容雪额间微微发亮的火焰胎记,突然明白过来——在这些萨满眼中,承载文明的典籍与巫术中的禁忌无异。
“不能坐以待毙。”慕容雪解开衣襟,撕下几条布条缠住崔衍渗血的伤口,“你往东南方向跑,那里有片松林,可暂避锋芒。我...”她望向雪原深处,眼神变得坚定,“我自有办法。”崔衍正要反驳,却被她塞了一把草药在手中:“这些能止血,快走!”
待崔衍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慕容雪爬上烽燧顶端。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沾满狼血的骨头,放在唇边吹响。低沉的哨音在荒原上回荡,远处的雪堆突然动了起来——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从雪下浮现,是蛰伏在雪原的狼群。
“保护身后的人。”慕容雪用鸟语对狼王说道,声音在寒风中微微发颤。狼王仰头长嚎,数百匹狼如黑色潮水般涌向鲜卑骑兵。阿骨打见状,脸色骤变,挥舞着骨笛念起咒语。骑兵们纷纷抽出弯刀,刀刃上泛起诡异的蓝光,竟是涂了能麻痹狼群的毒药。
狼群前赴后继地扑向骑兵,却在触碰到弯刀的瞬间痛苦倒地。慕容雪心急如焚,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额头的胎记上。火焰形印记骤然发亮,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她开始跳起失传已久的鲜卑巫舞,舞步与星象轨迹暗合,口中念念有词:“苍狼在上,听我号令!”
奇迹发生了。那些倒下的狼突然挣扎着起身,眼中的迷茫被愤怒取代。它们绕过涂毒的弯刀,转而撕咬骑兵的马匹。阿骨打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铜铃,用力摇晃。刺耳的铃声响起,部分狼竟开始原地打转,互相撕咬。
慕容雪感觉头痛欲裂,鲜血顺着鼻腔流下。她强撑着继续起舞,额间胎记光芒大盛。海东青突然俯冲而下,利爪直取阿骨打的面门。萨满慌忙躲避,铜铃掉落在地。狼王趁机扑上去,一口咬碎铜铃,狼嚎声震得雪原都在颤抖。
失去控制的鲜卑骑兵顿时乱了阵脚。慕容雪抓住机会,指挥狼群将他们分割包围。阿骨打被三匹狼逼到悬崖边,眼中闪过恐惧:“你...你竟敢亵渎神灵!”慕容雪冷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真正亵渎神灵的,是你们这些用巫术助纣为虐的人!”
最终,鲜卑骑兵死的死,逃的逃。阿骨打在坠崖前,将骨笛掷向慕容雪:“你逃不掉的...匈奴单于不会放过你和那些汉人的书!”慕容雪接住骨笛,看着手中的狼血与自己的鲜血交融,突然明白,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松林,狼群默默跟在身后。当她终于找到崔衍时,见他正倚着树干昏睡,怀中的典籍被紧紧护在胸前。慕容雪轻轻坐下,用狼皮袄裹住两人。远处,海东青的鸣叫再次响起,仿佛在提醒: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活下去,才能守护文明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