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舱的玻璃被冰晶切割成万花筒,七岁的林深与十四岁的林浅在低温中相拥,神经束如古树根系穿透冰层,在舱壁外编织出青铜色的双螺旋阶梯。林深将掌心贴在观察窗上,冰霜立刻蔓延成西周饕餮纹,纹路间隙渗出荧蓝黏液,勾勒出三行血字:
我是祭品
你是容器
她是钥匙
白薇的残存数据从舱体控制台渗出,化作冰晶凝结的虚拟人影:记忆回溯协议已强制启动,认知污染浓度99.9%......警告声被突然爆裂的冰层截断,冷冻液如巨蟒缠住林深脚踝,将他拽入绝对零度的记忆深渊。
黑暗中有青铜铃铛自虚空垂落,铃舌是半截带血的玉簪。当林深触碰铃铛的瞬间,三重人格如同镜面碎片同时觉醒:
第一重:白大褂医师
站在诊所废墟中,手持神经刀解剖悬浮的母巢胚胎。翡翠簪子插在胚胎眉心,超声波画面显示内部蜷缩着十五岁的林浅。
第二重:病号服实验体
被锁在青铜手术台上,七根神经导管插入脊椎。天花板的全息屏幕播放着1995年的实验录像,父亲正将青铜面具按在他脸上。
第三重:母巢共生体
悬浮在江底青铜巨门之前,身体与神经束融合成树状结构。每根枝桠都挂着冷冻舱,舱内封存着不同年龄段的自我。
认知融合需要媒介。三重人格齐声低语,声波震碎记忆屏障。林深看见苏晚躺在三重空间交界处,腹部隆起如山脉,皮下蠕动着翡翠簪形状的胎儿。
母巢胚胎突然睁眼,瞳孔射出青铜色光束。光束所过之处,记忆场景如同融化的蜡像:
诊所废墟坍缩成西周地宫,墙面的甲骨文渗出黑色血液;
青铜手术台升起焚尸炉烈焰,灰烬在空中拼出祭字;
江底巨门缓缓开启,门内伸出数百只缠着红头绳的孩童手臂。
林深抓住悬浮的翡翠簪子,簪尖在虚空中划出血色通道。当他跃入通道的瞬间,三重人格的记忆如洪水倒灌:
七岁:躲在衣柜目睹父亲将林浅推入焚尸炉,炉膛内传出翡翠碎裂声;
十五岁:在鎏金镜前掐死病号服自己,虎牙咬穿颈动脉;
二十八岁:将神经刀刺入苏晚腹部,取出跳动着青铜心脏的胚胎。
这才是真相!母巢的轰鸣从时空裂缝传来。林深在记忆乱流中下坠,抓住唯一真实的物件——那枚始终嵌在后颈孔洞里的乳牙,牙髓腔内藏着微型胶片,显影出林浅被焚烧前最后的微笑。
绝对零度的黑暗突然被青铜色晨曦刺破。林深在冷冻舱内惊醒,手中攥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玉簪,簪头玉料里封存着三重人格的记忆胶囊。舱外传来青铜巨树的崩裂声,枝桠上悬挂的冷冻舱如熟透的果实坠落,每个舱体破裂后都走出一位林深,脖颈后闪烁着荧蓝孔洞。
苏晚的腹部突然透明化,翡翠簪胎儿睁开眼睛。它的瞳孔里映出江底青铜巨门的实时画面——门扉已开启大半,门内站着穿白大褂的林浅,手中握着与林深同款的神经刀。
手机在冰面上疯狂震动。第七医院传来实时监控:停尸房的六十八具尸体集体起身,后脑虫洞伸出神经束,在空中编织成覆盖全城的记忆网络。网络节点处悬挂着翡翠簪子,每根簪头玉料中都浮现出林浅的面孔,她们正同步吟唱:
槐花落尽时,千面祭品归...
冷冻舱突然自主闭合,操作屏显示新的解冻程序:剩余时间99分钟。林深的后颈孔洞内,母巢神经束开始分泌青铜色黏液,逐渐包裹全身形成茧状物——茧壳表面浮现出三个血字,正是七岁时他在镜面上刻下的: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