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撬开冰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支淡绿色注射液。这是他们冒死从日军医院偷出的解毒剂原液，但只够救十分之一的孩子。
抽签吧。他声音沙哑。
远处突然响起空袭警报，但声音频率很奇怪——三长两短，重复三次。程岩猛地抬头，这不是防空警报，是地下党的紧急召集令！
快撤！他一把拽起大壮，佐藤要提前行动了！
夜空中，三架没有标识的运输机正掠过云层。机舱里装的不是炸弹，而是成吨的雪见气溶胶罐——佐藤等不及慢性毒剂慢慢发作，决定直接空投！
吴世勋站在司令部楼顶，看着运输机掠过月亮。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佐藤没有带卫兵，手里捧着两杯清酒。
师兄，最后一次机会。他递过酒杯，加入‘樱雪计划’，我保证淑兰师姐得到最好的治疗。
吴世勋接过酒杯，突然笑了：还记得京都时，你总在药理学考试作弊吗？
所以我才需要师兄啊。佐藤也笑了，当年你帮我改成绩，现在帮我改配方，天经地义。
酒杯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吴世勋突然将酒泼向佐藤眼睛，同时袖中银针激射而出！
可惜这次......老中医的声音陡然凌厉，我要改的是你的死期！
佐藤虽然闪避及时，但右眼仍被银针刺中。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而吴世勋已经翻过栏杆，跳向三楼下方的松树——
树枝断裂的声响中，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第一架运输机在空中化作火球，然后是第二架、第三架......
程岩的爆破组得手了！
苏晚晴举着那张合影，站在浑身是血的吴世勋面前。
老人靠在破庙墙角，左腿不自然扭曲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玻璃管递给苏晚晴，里面是深红色的粘稠液体。
佐藤的......血样。他喘息着说，他给自己注射了......毒剂免疫血清......
为什么帮我们？苏晚晴枪口纹丝不动，你们明明是师兄弟。
吴世勋的视线落在照片上被涂黑的那个少年身上：因为我两个儿子......都死在731部队。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大儿子被活体解剖时......佐藤是主刀......小儿子反抗......被他亲手......
老人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触目惊心的烙伤——一朵被刀划烂的樱花。
这些年我苟活......就是为了等今天......
远处传来追兵的犬吠声。吴世勋突然抓住苏晚晴的手腕：淑兰枕头下有......阴阳章......能截停最后一批毒剂......
他咳出一口黑血，眼神开始涣散：告诉程岩......药方里......黄连要......双倍......
当程岩踹开门时，只看到苏晚晴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支血样试管。吴世勋的眼睛永远闭上了，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
窗外，最后一架运输机的残骸正燃烧着坠落，像一颗倒戈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