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元璋猛地拍案,震得御案上的玉玺跳了跳,“咱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咱老朱家的江山,是从蒙古人手里抢回来的,是从贪官嘴里抠出来的!”他转头望向徐达,后者的甲胄还沾着塞北的黄沙,“达子,你说咱北伐时,要是没那些愿为咱拼命的老百姓,能把元顺帝赶回漠北喝风?”
徐达单膝跪地,手按剑柄:“末将记得,大军过潼关时,百姓们举着‘日月重开大宋天’的旗子,连八十岁的老汉都来送粮。”
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屯田图,“没有这些民心,哪来的大明铁军?”
应天府的晨钟突然敲响,混着远处作坊的打铁声。
朱元璋望着殿柱上的“忠孝节义”彩绘,想起去年在午门监斩贪吏时,百姓们往他破碗里丢的枣子——那是他称帝后第一次在民间露面,破碗里的枣子比玉玺更沉。
鹿台的酒池泛着腐臭,纣王的金鳞甲浸在胭脂酒液里,望着金榜上朱元璋的画像打了个酒嗝:“哈,一个穿补丁衣的乡巴佬,也配和朕谈天命?”他捏着妲己的下巴左右端详,“爱妃,你说咱的鹿台比他的应天府如何?”
妲己的纱衣浸满酒渍,却仍笑得柔媚:“陛下的鹿台连天上的星辰都能摘下来,岂是破砖烂瓦能比的?”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的“天命玄鸟”玉佩,“不过听说他的《大诰》能让百姓识字,倒有些意思……”
“识字?”纣王突然暴怒,酒盏砸在池中的炮烙柱上,惊起一片火星,“百姓只要会磕头纳税便够了!传朕令,把天下的竹简都烧了,只留咱的《汤誓》!”他踉跄着起身,金鳞甲的重量让他险些栽进酒池,“朕的天命,在这酒池肉林里,在这炮烙柱的青烟里!”
妲己望着他癫狂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伯邑考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而池底的白骨,此刻在金榜的光芒里,竟隐隐拼出“民心尽失”四字。
咸阳宫的青铜灯树噼啪作响,嬴政的冕旒剧烈晃动,剑尖挑起金榜投影里朱元璋的破碗:“匹夫之勇!朕扫六合、筑长城,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这才是天命!”
公子扶苏的青玉佩“当啷”坠地,他望着父亲充血的眼球,喉间泛起苦涩:“父皇,朱元璋重开科举、复兴周礼,让断裂的文脉得以延续……”
“住口!”嬴政的太阿剑“嗡”地出鞘三寸,寒芒映得扶苏后退半步,“六国的酸儒话还没听够?”他的目光扫过李斯,后者正捧着《仓颉篇》颔首,“没有朕的书同文、车同轨,哪来的华夏一统?”
蒙恬的甲胄在石阶上撞出脆响,他抱拳时,甲胄上的“北击匈奴”纹章泛着冷光:“陛下,末将愿率三十万长城军,踏平朱元璋的老巢,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目光扫过扶苏,“只有大秦的铁骑,才配守护天命!”
扶苏弯腰捡起玉佩,触手生凉。
他想起在函谷关看见的场景:百姓们用草木灰在墙上画着孔子像,见官差来了便慌忙抹掉。
金榜上朱元璋“恢复衣冠”的画面,与咸阳宫地窖里堆积的诗书残页在他眼前重叠,让他胸口发闷。
未央宫的铜漏滴答作响,刘彻的酒盏“砰”地磕在案几上,溅出的葡萄酒染红了《太初历》:“朕北击匈奴、封狼居胥,功绩岂会输给他一个乞丐?”
陈阿娇的鎏金酒樽重重落在案几上,珊瑚珠串甩在《推恩令》竹简上:“陛下的铁骑能让匈奴胆寒,却让百姓衣不蔽体!朱元璋能让蒙古人穿上汉服,陛下的‘天汉威仪’却让百姓在寒风中发抖!”
卫青的甲胄声从殿角传来,他单膝跪地,手按剑柄:“陛下,皇后所言虽急,却道出了百姓疾苦。
漠北之战后,关内侯以下的赋税……”
“够了!”刘彻猛然起身,甲胄扫落案头的《董仲舒对策》,“朕的功绩,自有史书评说!”他望着殿外的“民生林”,新栽的桑树苗在寒风中摇晃,想起去年在长安街头听见的童谣:“朱元璋,破碗王,驱鞑虏,复华裳……”
陈阿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甲胄下露出的衣角,竟补着一块与朱元璋龙袍相似的粗布。
殿外的北风卷着细沙打在窗纸上,像极了漠北的呼啸,却吹不散她眼中的失望。
奉天殿的阴影里,朱祁镇盯着金榜上“叫门天子”的记载,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杨士奇的笏板在手中轻颤,声音里带着无奈:“陛下,太祖的卫所制若能好好推行,何至有土木堡之变……”
“够了!”朱祁镇突然怒吼,震得殿内的铜鹤香炉晃了晃,“朕知道!朕对不起太祖,对不起列祖列宗!”他望着殿柱上朱元璋的画像,粗糙的手掌仿佛还在拍他的肩膀,“当年太祖说‘朕的江山是百姓给的’,朕却把百姓的命当儿戏……”
杨荣的胡须气得发抖,手中的《皇明祖训》被捏出褶皱:“陛下若能重拾太祖的民生政策,广开言路——”
“言路?”朱祁镇忽然惨笑,“朕被囚禁南宫时,连给皇后买药的钱都没有,哪来的言路?”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锦衣卫驻地,“太祖设锦衣卫是为了惩贪,朕却用它来堵百姓的嘴……”
殿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朱祁镇望着自己的影子被黑暗吞噬,终于明白:太祖的辉煌不仅是军事奇迹,更是将民心当作天命的敬畏,而他的荒唐,正是丢了这份敬畏。
乾清宫的炭火烧得正旺,朱由检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盯着金榜上朱元璋的破碗,手指摩挲着龙袍上的补丁——那是周皇后亲手缝的,针脚细密得像百姓的控诉。
“朕若有太祖一半的能力,何至让李自成的大顺军逼近京师?”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望向殿角的《明会典》,“太祖的《大诰》里写着‘民为邦本’,朕却连军饷都凑不齐……”
王承恩捧着参汤的手在发抖,暖炉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红:“陛下,太祖当年也经历过千难万险,只要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