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电棍在掌心沁出薄汗。
小王的指节捏得发白,关节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这次他的攻击没有前奏,像暴雨前的闪电,说劈就劈。
第一拳在左肋,第二拳虚晃右肩。陈默咬着后槽牙,喉咙里滚出模糊的呢喃。
他的视线黏在小王的锁骨上,那里的肌肉收缩比拳头更快半拍。
上一轮循环里他刻在掌心的血痕还在渗血,像枚灼热的图钉,刺得他神经发颤——斐波那契数列的规律被打破,但人体肌肉的发力顺序不会说谎。
小王的第一记直拳擦着陈默耳垂过去时,他闻到了对方袖口的铁锈味,是电棍电流灼烧布料的焦糊气。
陈默侧过身,手肘重重撞向小王的尺骨神经——这是他在便利店打零工时学的,搬货扭到胳膊那次,老周教他要打就打麻筋,疼得最利索。
小王闷哼一声,拳头偏了三寸,砸在墙上震得石灰簌簌落。
陈默没等他收回手,抬脚勾住对方后膝弯。
这招是刚才在循环里看小李使的,那小子钻通风管道时被铁丝划破了腿,摔倒前就是这么勾住守卫的。
你——小王踉跄着撞翻铁皮柜,里面掉出半盒螺丝,在地上滚得叮当作响。
他额角的青筋鼓成蚯蚓,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泡,老板说过,你们这种自以为聪明的。
会被更聪明的规则玩死?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汗,电棍尖端还在滋滋冒蓝弧。
他盯着小王发抖的右手,那根食指总在出拳前先蜷半寸,但规则是人定的,斐波那契能算,肌肉记忆也能算。
小王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后槽牙上的烟渍:那你算算这个——他弯腰抓起把螺丝,扬手砸过来。
陈默本能地偏头,却见螺丝不是冲着面门,而是擦着他脚边飞过,叮叮当当滚进墙角的阴影里。
跑啊!小王的笑声像破风箱,等螺丝滚到排水口,警报就会响,整层楼的守卫十分钟就能围过来——你以为就我一个?
陈默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瞥见墙角的金属排水口泛着冷光,最近的一颗螺丝正沿着砖缝缓缓移动,离排水口只剩半米。
小李!他吼了一嗓子,转身冲向最近的货架。
上次循环里小李说过,仓库尽头有批未拆封的包装箱,纸板够厚能挡子弹——虽然现在不需要挡子弹,但用来堵排水口说不定行。
在这儿!小李从货架后面钻出来,怀里抱着卷胶带,刚从通风管道摸下来的,他们把监控电源箱锁在管道口了。他扔出胶带,陈默接住的瞬间,螺丝叮地掉进排水口。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刹那,陈默已经扑到排水口前,用包装箱压住洞口。
小王的骂声被警报声盖了大半,陈默只看见他抄起地上的铁棍,红着眼冲过来。
往东边跑!小李拽住陈默的胳膊,我刚才数过,东边消防通道的门没锁,他们来不及封死!
两人撞开消防门的瞬间,陈默听见身后传来铁棍砸门的闷响。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奔跑声次第亮起,他的心跳和脚步声重叠成鼓点——这次不一样,上一轮他跑到三楼就被截住,这次他记得转角处有个清洁车,里面堆着湿漉漉的拖把。
拖把!陈默猛地刹住脚,转身抄起拖把甩向追来的小王。
湿淋淋的布条缠上小王的脚踝,他踉跄着扑向栏杆,陈默趁机推着小李往前跑。
去负一层!小李喘着粗气,货梯井道有检修梯,我上次掉下去过!
负一层的灯光昏黄,陈默的鞋底在水泥地上打滑。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瞥见墙角堆着半袋建筑用的鹅卵石。
脑子比身体先动起来——小王总爱盯着他的后背追,嚣张得连脚下都不看。
陈默弯腰抓了把鹅卵石,顺着墙根撒成螺旋状。
最外层的石头摆成斐波那契数列的间距:1、1、2、3、5。
小王冲过来时,第一脚就踩上了第二块石头,重心一偏,膝盖重重磕在第三块上。
操!小王摔在地上,铁棍当啷滚远。
陈默没停步,拉着小李钻进货梯井道,顺着检修梯往上爬。
直到头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才瘫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
陈默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照亮小李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