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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狂风卷落叶 斜阳染碧血(1 / 1)

文天祥等人听得羽箭嗖嗖作响,从头上飞过,知道元兵已经追来,当即紧紧贴于马背之上,策马狂驰。所幸急驰之中,并未被箭射中。海云和尚率了五十名武士越过阻在鬼哭峡谷口的巨石,一路穿山越岭,抄小路走近道,沿途从后狂追,文天祥等人虽然骑马,但行速甚慢,海云及五十名蒙古武士虽然只是步行,但奔跑迅速,专走小路,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赶上了文天祥等人。海云及五十名武士从山岭上遥望,见大道上五匹马正在沿着向南的道路急行,当即喝了一声,不约而同挽弓搭箭射去,海云功力既深,射法如神,其余武士射出的箭纷纷落空,但他瞥眼见到最后一骑似有两人相骑,而前面一人软软的俯身马背上,似是个男人,一瞧之下,立即断定是颜丹心,看样子他已经受了重伤。心中一喜,思忖道:“姓颜的小子受了重伤,天赐良机,今天便把他除了。”当即拔出三支箭,施展出“连环追风箭”神技,三只箭流星般射向黄鹂、颜丹心。那三只箭本拟一射坐骑,二射黄鹂,三****丹心,来个“一箭三雕”。但一来距离隔得太远,箭力难免打了折扣,二来马匹奔跑甚速,加之冬季山岭风大,影响了箭的准头,射马的一箭擦着马尾飞过,射向黄鹂的一箭被她拔开,但射向颜丹心一箭却稳稳当当,无论射中他身上任何一处,以他此时的内伤而言,都非死不可。可偏偏被黄鹂这小丫头替他挡住。海云眼看大功告成,却发生了黄鹂舍身护主的一幕,不由得一怔。一怔之下,几人又跑得远了。

海云岂肯罢休,当即率了五十名武士,如影随形般追了下来。率先在前领路的龙圆圆回头看了一眼,每个人距离不过相隔数丈,黄鹂在最后可能相距数十丈,但见人人骑在马上,凝心静气,专致策马,适才敌人发箭之时,也没有听到有谁受伤时的呼喊惊叫,以为大家都平安无事,加之海云等人追之甚急,便没有停下来询问各人安危。哪里想到黄鹂为了不影响众人,中了箭之后却拼命隐忍,一声不吭。海云和一干武士功夫再强,到底也比不上快马,再说他们徒步奔了一个多时辰,有人已经筋皮力竭,慢慢便掉了队,眼见得文天祥等人转过了一道山梁,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海云见前面半里地左右有一片树林,只得下令到树林中就地休整,待养足精神以后,务必死命追拿到文天祥几人。此时已值冬季,只见那片树林并不茂密,稀稀朗朗,偶有寒风吹过,只听树叶沙沙作响,然后会随风慢慢飘落下来。起初海云等人不以为意,后来只见树叶飘落得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整个树林中落叶漫天飞舞,弥漫了众人的双眼。海云隐隐觉得有一种杀气在迫近,蓦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脸色陡变,立即大声喝道:“有埋伏,快走!”众武士惊觉起立,便往树林外冲出,但哪里还来得及,伴随着海云的喝叫声,只听数声惨叫,有两名武士喉头中镖,仰天倒下,咽喉处鲜血汩汩流出,已经气绝身亡。海云惊道:“狂风落叶阵,突袭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至刚,给我滚出来!”呼呼呼三掌拍出,掌力激荡之处,将在空中飞舞盘旋的树叶打开了一个缺口。只见四处无数人影一闪,至刚及三十少林高僧从四面八方齐齐冒了出来。飞舞的枯叶渐次落下,形成一个八卦阵形,少林高僧早将海云及众武士齐齐困在其间。

“狂风落叶阵”乃是一个名为落叶的少林前辈高僧自创的一套阵法,落叶原只是少林寺看管藏经阁的一个护经僧,每日与佛经、武学经书相伴,闲来无事,每天便翻阅经书典藉,时日既久,对易经、佛学、少林武学秘决都颇有心得,且每日苦思冥想,以期有朝一日参透佛法。这本是每个出家的僧人梦寐以求之事。这日闲来无事,落叶和尚倚窗而立,此时正值秋天,树叶枯黄,满地落叶,忽然一阵狂风卷过,将地上落叶尽卷而起,形成一个强大的旋涡,哪旋涡所到之处,,树木立断,断壁立摧,声势浩大,令人叹为观止,风势良久方息,再看所到之处,已经被夷为平地。落叶看到此种情形,心念一动,坐地而悟,三日之后,便悟出了这一套“狂风落叶阵”法。他本精研佛学及易理,将易理化为武学之阵,独辟蹊径,创出了这一套世间独一无二的武学奇阵。但这“狂风落叶阵”摆起来需的人数颇多,至少也要三十人以上,按照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各据方位,每卦分守三人,卦心阴阳位各三人,正中一人总揽全局,刚好三十一人。三十一人按照各自方位,一齐发功,按位置围绕狂奔,互相补位,功力汇集之处,卷起的狂风,威力增加数十倍以上。任你再高武功,被转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心神烦闷,不知不觉间便中了对手的高招。暗暗召人演试之下,果然威力无穷,但他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护经僧,少林方丈及长老平日里便连他这个人想不起来,如何相信他有如此的创举,素来只听下面弟子偶有提及,也不放在心上。时间长了,自然也便忘了,但落叶大师对自创的阵法确有执著一面,虽不为寺中方丈及首座认可,但从未放弃精研,经过一、两年的习练后,终有所成。事有机缘凑巧,这一年寺中方丈及几院首座均受了大相国寺的方丈之邀北上讲法,切磋佛学武道,寺中单留了戒律院首座暂行主持工作。这日忽然来了数十名衣着奇怪的僧人,口称是西域少林来的,闻听少林寺乃佛门正宗,武功更是天下无双,执武界之牛耳,为江湖之巨擘,同为佛门,此来中土一为相识相认,二来切磋武学,相互提高。戒律院首座此时暂代寺中主持,中对方道明来意,当然表示欢迎,并准备了素斋素席,殷勤招待。不料饭刚吃到一半,哪为首的西域番僧便陡然翻脸,说中土少林寺看不起西域少林。戒律院首座惊问缘由。那番僧道:“素闻中原注重礼仪,佛门也是如此,为何进斋时少林诸僧居上位,而我们居下位,岂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岂人太甚吗?”其实按一般礼节,客人来到后,按宾主就坐,主在上,客在下,宾有宾位,主有主位,这是礼之常循,那番僧强辞夺理,语气咄咄逼人。少林诸僧都明白他们一行此番名为拜会,实是挑畔而来。戒律院首座因方丈不在寺中,他作为主事之人,不想为少林多惹麻烦,当下谨言道歉,执礼甚恭。但那曾僧却不领情,胡扯了半天,说道:“听闻中土少林武功甲于天下,是武林泰山北斗,今天我们便比试一场,若你们胜了,我们无话可说,立即走人。若你们输了,那么你们中土少林名号便要从此消失,奉我西域少林为尊。”话说到这里,再明白不过,这些番僧明显有意来挑战少林,想在中原武林扬威。一时间少林诸僧群情激愤,皆道:“都欺到头上来拉屎撒尿了,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么,一旦传将出去,少林怕被武要机道瞧得轻了,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戒律院首座见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当下只有答应了西域番僧的挑战。那少林番僧不待比试正式开始,右掌轻轻一推,面前进斋的方桌便慢慢向前移去,待到得戒律院首座身前,那方桌突然滴溜溜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象只陀螺一般,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但桌上的斋菜汤水却一丝一滴未渗出泼出。番僧亮了这一手,顿时便将少林诸僧镇住了,行家一看便知,这是一种极为高深厉害的内功,以内力将桌子推动出去,而余力却蕴含于桌上,以致于摧动桌子旋转,但力道恰到好处,桌上汤水却不曾泼漏一滴。在场少林诸僧自忖均做不到,即便连戒律院首座也不得不承认这番僧的内力胜己不止一筹。一时间整个殿中静悄悄无一人作声,那番僧见一出手便占了上风,将少林诸僧镇住,不由得得意非凡,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在整个大殿中回荡,良久方息。那番僧道:“听闻少林有七十二绝技,技技惊世骇俗,小僧只不过略施薄技,便无人能敌,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看来世人浅陋,种种事端未免言过其实,当真让人失望得紧。”言下之意是少林徒有虚名,不过尔尔。少林诸僧听他一说,面子便再已挂不住,一个中年和尚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对一众番僧说道:“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师内力深湛,让人叹服,不过以己之长,比人之短,显得太不公道。”说话之间,在大殿之上走了数丈,然后又折回座位之上。众人看时,殿上便多了十数个脚印,每个脚印深陷入地上一二寸,如在稀泥雪地上走出来的一样。原来他每走一步,都暗含了极强的内劲,生生踩入殿上青石之中,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脚印。这是少林有名的“铁足印”,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这少林僧自五岁便开始习此绝技,至今已经四十年时间,加之他苦学不辍,风雨不断,方练到这个境地,这一招一露,显现出他的内力深湛,的确令人肃然起敬。他显了这一手,其余少林僧都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挽回了一点颜面。这时另一个番僧傲然道:“些微末技,何足挂齿!”语气甚为狂妄。只见他脚尖一点,跃入殿中,在足印上伸脚一抹,连接抹了十余下,那足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一抹和少林铁足僧一踩所需的内力技巧有过之而无不及,踩是上力压下力,而抹却是平力移下力,实则难度更甚,在场众僧都是武学行家,都明白个中奥妙,由此看来,少林一方仍处下风。那领头的番僧笑道:“既然你们少林就这点斤两,便依小僧之前所说,奉我西域少林为尊,不过得广告江湖,让天下尽知,从此中原无少林了,哈哈哈哈。”西域众僧一齐大笑起来。一个番僧忘形之下,竟然将席一掀,桌子平平飞起,向戒律院首坐直击过来。席间少林僧中不乏高手,何曾让他人如此轻视和侮辱过。只见一个灰影一闪,一个少林僧飞身跃起,伸手一抓飞在半空矮桌的桌脚,然后稳稳落于地上。适才掀桌击向戒律院的番僧大怒,一纵身,双腿齐飞,两腿雨点般地向少林僧踢去。那少林僧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左手将桌子放于地上,右手出招迎敌,只听阵阵闷响过后,西域番僧踢出了十余腿,少林数尽数化腿。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两人斗了数十招后,兀自分不出胜负,西域僧突然大喝一声,伸腿来踢少林僧****,这是很低劣的招数,一般比武斗招不是生仇死敌绝不会用这样的招数,西域僧这招一出,一时间,在场的少林僧纷纷出言诘责、喝斥。少林僧见西域僧腿闪电般踢来,当即两腿迅疾一夹,便将西域僧踢来的脚夹住,西域僧心中一慌,上身露出了空门,少林僧一拳击向他的左肋。他拳头尚未触到西域僧身体,只觉背心剧疼,已被人击伤,原来领头的西域僧见手下落败,当即劈空一掌击在少林僧背心的“风府穴”上,少林僧两腿自然一松,身子弯曲,向前仆倒。西域僧被夹的腿收回,一脚踏于少林僧左腕之上,只听骨折的脆响之下,少林僧左手便被他一腿踹断。这下变起猝然,少林诸僧谁也没料到这些西域和尚为救取胜会如此卑鄙无耻。气愤之下,早有数人跃了起来,向西域众僧攻击,双方一动起手来,领头和番僧便与参与战团。众曾僧个个下身狠辣,那领头的番僧果然是武功高强,不多时,便伤了七、八个少林僧。戒律院首座控制不住局面,眼瞧着双方越打越烈,到最后可能要闹到血流成河的境地,心中之焦急自是不言而喻了。领头和番僧越战越勇,少林僧纷纷受伤倒地,或骨折,或头破,戒律院首座再也坐不住了,跃进圈中,与那领头的番僧交起手来。两人过了数十招,只觉对方功力深厚,不由得暗暗心惊。又斗了数十招,那领头的番僧向后一跃,罢手不斗,哈哈大笑道:“好个闻名天下的少林寺,原来不过是以众凌寡,以多欺少,欺世盗名罢了。”原来少林众僧出于义愤,一时间忘了武林规矩,难免一阵出手的人有点多了,这才招致了这番僧的话柄。戒律院首座面上微微一热,当即命令众僧住手不斗。众僧依言罢了手,戒律院首座诵了一声佛号,说道:“高僧这次前来,名为拜访,实为挑战,我辈出家之人,以礼佛为上,练武只不过强身健体,都是佛门中人,高僧何必咄咄逼人呢?”领头的番僧又笑道:“我以为少林寺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原来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的鼠辈。”此言既出,又引来一阵大哗之声。戒律院首座涵养再好,也忍耐不了,当即说道:“高僧要如何比试,便请划下道来,少林众僧愿奉陪到底!”领头番僧道:“比武论拳,当然是单打独斗,一对一比试,一方选出一人,我们共有三十余人,比试三十场,当然谁胜得多便谁赢了。”戒律院首座道:“这个倒也公平,不过拳脚无眼,须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人。”领头番僧道:“这个自然。”戒律院首座又道:“这比武出场的次序又如何安排?”领头番僧道:“我西域少林的第一场便由我出场,向首座讨教几招?”他点名要向戒律院首座挑战,他得知方丈及其余长老都已经外出,论地位和武功当数戒律院首座为尊。如若一局将首座打败,便可由此镇住少林其余众僧,少却了许多的麻烦。话已至此,两人更不多言,便动起手来,之前两人已经交手近百招,未分胜负。又再相斗,更为激烈。戒律院首座使的是少林伏虎拳,拳法老到刚猛,每打出一拳便风声呼呼,而领头的番僧的武功却是五花八门,既有少林派的功夫,又有些稀奇古怪的招式。两人又斗了一百余招,只听西域曾僧一声长啸,忽然变拳为爪,攻势又快又猛,双爪狂风暴雨般向戒律院首座抓去,爪力凌厉之极,所到之处,碗盘无不破碎,数招过后,只听几声“嗤嗤嗤嗤”声响,戒律院首座前胸僧袍衣襟被抓破,右胸自右至左被抓出五条血印,深入肌肤,接着又是几声响声,左胸又被抓出五条血印,一左一右,赫然在目,那番僧两爪抓过后,突然变爪为掌,一掌拍于戒律院首座前胸,这几招爪掌相连,迅疾已极,戒律院首座闪避招架不了,胸前中掌,便吐出一大口血来,一下子坐于地上,再也还击之力。几个少林僧急忙上前去将戒律院首座扶了起来。其余众僧见首座受伤,都跃近前来,将那番僧围在其中。那番僧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首座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尔等。不如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叫,省却了我不少麻烦。不过如此之下,少林寺以多欺少的名声便从此响亮起来了。”众僧闻言一时踌躇不决。那番僧又道:“单打独斗无人是我敌手,联手而上又违了规矩,且不胜之不武,我瞧中原少林还是早早向西域少林认输吧!”话音一落,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胜败未分,大师未免言之过早。贫僧不才,愿领教西域少林高招。”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须发花白的少林老僧。那老僧走进殿来,说道:“老衲法号落叶,乃是少林寺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护经僧,算得上是最不成器的老和尚了。”他刚说到这里,那领头的番僧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一个看守经书的老和尚,你凭什么出这个风头,是不是活得腻烦了,自己求死。”一众番僧轰然大笑起来。落叶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老僧虽不成器,也是少林门人,少林荣辱,与少林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西域少林和中原少林本同出一脉,大师现今如此苦苦相逼,这又何必呢?”领头番僧双眼一翻,说道:“你是在点化我了。之前我与你们首座约定比武论高低,如今首座已败于我的手下,夫复何言。”落叶道:“既然大师如此固执,哪就由我来领教领教吧!”他这话一说出来,少林诸僧立时群相耸动,落叶在少林寺中数十年来默默无闻,无人留意,更没人听说他有过人的武功。现在却要向武功奇高的番僧挑战,岂非白白送命?首座刚要出声阻止,又听落叶道:“虽说是单打独斗,但一个一个比试,耗费的时间过长。老衲有个提议,不知大师可否同意?”领头番僧见他瘦骨伶仃,再者自以为胜券在握,有恃无恐,当即傲然道:“你想如何比法,划下道来,我奉陪就是。”落叶道:“大师果然爽快。你们有三十余人,我们也出三十人,一次性定输赢,这不更加省事。”领头番僧愕然道:“三十人对三十人,一起比武,这不等同群殴?”随即抚掌笑道:“有趣,有趣,这等比法,还是头一次尝试,好吧,就依你了。说,怎生开始?”落叶说道:“殿内逼仄,何不到殿外院中,宽敞开阔。”领头番僧便率手下随着落叶转身走出大殿,来到院中。戒律院首座及少林诸僧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事也至此,只得跟了出来。

落叶来到院中,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立时从寺中各角落跑出了三十名少林僧人来。这些僧人有高有矮,有老老少,都是级别较低的杂役僧,有的是扫地僧,的有是柴火僧,有的是护经僧,这些僧人武功也很低,平日里主要是干些粗活,落叶大师揣摩出“狂风落叶阵”法后,只在空闲时召集这些地位低下的僧人偷偷演练,这三十名僧人一有空闲便和落叶练习,已经练得异常纯熟,只不过阵法的威力却不曾真正的试验过。戒律院首座不明白落叶的用意,只是暗暗担心,心想事到如今,只好让他一试,实在不行,只有舍了这条命保住少林寺的声誉便是了。哪三十名僧人跑到院中,对落叶行了一礼,落叶低喝一声:“结阵。”三十名僧人便各按方位,三人一组,结成一个圆阵,将那些番僧团团围在垓中。领头番僧见这三十名僧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并且个个赤手空拳,仰头哈哈一笑,说道:“少林寺真的是没有什么人才了,找这些货色………”话只说到一半,只听落叶喝道:“起阵。”这个阵法的威力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用说,半个时辰后,西域番僧个个束手就擒,乖乖认输,可谓输得一败涂地,那群西域番僧受此重挫,个个羞惭而去,自此便再也没有到少林寺来寻畔滋事过。此役以后,落叶大师便成了护寺的功臣,少林方丈及诸长老回寺后,亲自向其表示谢意,并将他提升为藏经阁掌座,成为管理少林阖寺经书的首座。而狂风落叶阵也成了少林寺的护寺大阵,与少林铜人阵、少林棍僧阵齐名的三大阵法之一。后来历经上百年,这阵法经后代僧人去芜存菁,不断改进、提升、加强,威力更甚从前。

须知这大阵的人数越多威力越强,是用来对付强敌劲敌的,因为手段比较毒辣,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敌人不死也是重残,一般情况少林寺诸僧绝不轻用,只在危急时刻或自救时方才施阵,当时至正方丈何以要派三十人随至刚下山,深意便在于此,只是他作为方丈,实在是不便明言。但至刚与至正方丈朝夕相处五十余年,如何不知道方丈师兄的心意,只不过之前乱战之中,没有这个条件罢了。先前他和诸僧将大石踩蹋堵住了鬼哭峡的谷口处,然后便追赶文天祥及颜丹心几人,不料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却走岔了道,走了十余里之后,这才发觉不对,又折返回来,加之有几名少林僧受了轻伤,这一折腾,反而让海云和蒙古武士赶在了前面。龙圆圆等人甩掉海云及蒙古武士,恰好遇上从山道越来的少林诸僧,一问之下,知道蒙古武士正从后面赶来,他只远远地和文天祥、龙圆圆交谈了几句,便让他们赶往渡口,匆忙之下,也没有留意到后面的黄鹂身上中箭。至刚等人见海至及众武士向树林走来,忽然间脑子一转,忖度目前形势,是运用“狂风落叶阵”的大好良机,这林中无论天时和地利均合摆阵,可将海云及众鞑子武士一举歼灭。兵荒马乱的年头,为以防万一,危急之时求得自保,少林寺中,除了至字辈的高僧外,心字辈诸僧均参与过“狂风落叶阵”的习练,在微字、善字辈中,根基较好的悟性较高的也有挑选出来参与习练的,故而此次出来的三十名僧人中,人人对此阵熟悉不过,至刚和众僧一合计,当下便摆起阵来,海云及一众蒙古武士做梦也没想到稀里糊涂地便进入了阵中,进入了阵中,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海云作为出身少林的僧人,少林武功虽不是每项精通,但早年间这阵法他参与过无数次练习,故而知道“狂风落叶阵”的厉害,但这阵法的破解之道却未能一一详知,只因上代少林主持发觉他心术不正,对破解之法未加以传授。

海云见己方已经陷入大阵之中,再加之少林诸僧个个武功高强,虽然有五十名蒙古武士,但即便放开厮杀,也绝不是至刚等僧人的对手。他知道此番只求保住性命,逃出“狂风落叶阵”,什么追杀文天祥、颜丹心在元朝皇帝面前立功扬脸的心志变得异常遥远,也无关紧要了。于是事先便暗暗察看阵前形势,找寻阵中破绽,以伺机逃脱出去。至刚喝道:“海云,你一身武功,源于少林,如若广修佛法,多结善缘,或可一朝修成正果。不料你凡念不死,为求一朝富贵,竟然投奔鞑子,助纣为虐,毁我大宋江山,荼毒大宋生灵,为祸甚矣,为佛祖不恕,天地不容,今天我就要为少林清理门户,你受死吧!”海云骂道:“你这帮佛口蛇心的秃驴,我走到这步田地,也是被少林这帮秃驴所逼,我即便要死,也要拉你相陪。”语随声到,身形一晃,早趋近前来,右掌迅雷般向面门至刚击来。至刚身形侧闪,避开他一掌,高声喝道:“起阵!”外围八个方位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排布的十十四僧,阵中另有六名僧人据住八卦中的眼心位置,而至刚却在阵内自行游走,统领其余人众。

三十名僧人滴溜溜转起圈子来。但见越转越快,最后只见一道道旋风迅速卷进圈内,阵中的番僧只感到一股无形巨力向自己压力,想要突围,只觉头晕脑胀,眼花缭乱。三十名僧人互相补位,乾补坎位,坎补艮位,艮补震位,震补巽位,巽补离位,离补坤位,坤补兑位。即便前面的人出现问题,也可由后面的人替补,坎位之人出位,即由便由乾位之人补上,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源源不绝,一时间旋风力量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绵绵而至。阵中至刚与海云游斗,六名僧人却护于垓心位置,三十股力量向元兵卷去,五十名元兵只觉眼前无数人影向自己攻来,实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真假虚幻,忙乱之下,只得挥动手中兵器乱挥乱砍,自己人伤了自己人也不在少数。三十名少林僧越奔越快,旋风越来越大,突然间只见一股龙旋风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柱,将阵中的众武士一个个卷入其中,高高抛起,在内柱中只听一声声惨叫,众武士被卷起,又落下,早已经不辨东西,如在林梦魇之中,人人恐惧之极,肝胆俱裂,如无头苍蝇般抢着逃生,慌乱之中,少林诸僧趁机出招,不多时便杀伤杀死二三十人,剩余的不过是困兽犹斗,作垂死挣扎罢了。海云和至刚在阵中相斗,海云眼见得众武士死伤越来越多,如若再不想法逃出阵去,最后只剩自己孤身一人,不被杀死也被生擒,届时如何自处?与至刚激斗之时,便观察阵中的破绽,三十名僧人中,之前有五六名已经受了伤,虽然伤势不重,但结阵奔跑之时,相较他人难免会多少慢了那么一点,时间一长,可能这种情形就越明显。海云看在巽位、兑位上两处最为明显,因为旋风起处,两个位置上显现出两个小小的旋涡。海云觑准时机,呼呼猛拍两掌,将至刚逼退数步,然后便向巽位的旋涡冲去。他所料不错,巽位上的一名僧人因腿上受伤,故而在施阵中出现了迟滞,虽然无关大局,但是结阵发生纰漏,威力自然打了折扣,对一般武林高手而言,并不造成什么影响,但对海云这等绝顶高手而言,便给了他可乘之机。再说海云冲到巽位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出两掌,这两掌掌力雄浑,掌力所及之处,只见巽位便拉开了一个缺口,海云向缺口处冲出。但这狂风落叶阵如果这等简单,便称不上是什么大阵奇阵了。此位出缺,可由后位之人补,如此循环,直到最少乘八个人为止。现在三十人中只不过有数人受伤,其他人轻而易举地便将他的位置补了,威力虽然稍减,但决不至于如此便能冲出。海云刚要冲出阵外,忽然阵形一变,变成个椭圆阵形,他所处位置仍在中心,如此反复冲了数次,总是徒劳无功。眼见带来的武士越死越多,惨叫之声不绝,海云心中越来越焦急。一边抵御少林僧人攻击,一边再觅脱身机会。这些少林僧个个都是好手,再加之结起阵来,功力更是成数倍增长,海云渐渐感到压力迫近,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叫道:“没想到今天被困死于阵中。”正感到绝望之时,忽然兑位上一个少林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后面的少林僧猝不及防,竟然撞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缺口顿开,海云岂能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身形一晃,冲到缺口之处,右腿左掌齐飞,向那趔趄的少林僧击去,后面的少林僧如若补位,那名少林僧必然被海云击中,不死怕也是重伤,不约而同缓得一缓,变阵的速度慢了半步,海云就此冲出阵外。只听风声飒然,原来是至风从后面袭来,他双掌齐发,大金刚掌掌力如同洪水决堤般向海云后心涌来,他知道今天让海云一走,便遗下了极大的祸根,故而双掌全力施为,要将海云一掌震死。海云为求自保,避无可避,也无暇思索,当即微一侧手,右掌迎了出去,三掌相交,至刚身子微晃,后腿一步,只听喀嚓一声,海云的右手被震断,直飞了出去。此时他已逃出阵外,借飞出之势左手攀住林中的一根树枝,窜上树去,顾不得疼痛,施展轻功,立即窜到另一棵树上,连跃过十几棵树,如丧家犬般一溜烟逃了。至刚在阵里,看他逃得远了,追也来不及,只得作罢。这时阵中武士只剩下十几人,至刚指挥引导众僧,加紧攻势,加大攻出,不多时将十余名武士尽数歼灭,林中横七竖八尽躺满了蒙古武士,或死或伤。至刚这才命令收阵结束战斗。

龙圆圆领头催马向渡口赶去,眼见渡口将近,跨下的坐骑经过长期奔跑,已经全身是汗,速度也慢了下来。龙圆圆回头一看,碧痕紧随于后,其次是文天祥,然后是秦雪,最后是黄鹂,不由得松了口气,离渡口只二三十丈时,她的坐骑一个失蹄,嘶溜溜长叫一声,便向前仆翻,原来是疲累过度,马腿软了,再也支持不住。龙圆圆轻按马鞍,纵身而去,跃在数丈之外。再看那马时,倒翻在地上,口吐白沫,眼见不行了。过了一会儿,碧痕、文天祥、秦雪相继驰近,翻身下马。只有黄鹂和颜丹心还在十数丈开外,那马驮着两人,奔跑不逊于其他四人的坐骑,自然也算得上神骏之极了。只见它慢慢走近众人,又听啪哒一声,黄鹂和颜丹心同时从马上摔到地下。众人奔近前一看,只见黄鹂背上中了一箭,伏于颜丹心身上,两人身上尽是鲜血。几人七手八脚将黄鹂和颜丹心抬了起来,见那渡口有几间简易的木棚,想来是摆渡之人所搭,渡口处有一段木桥。他们将黄鹂和颜丹心放在木桥之上,仔细察看两人伤势,只见颜丹心仍然昏迷不醒,全身鲜血,但这血却不是他的,而是黄鹂背上中箭以后,一直伏在她身上,血流出来以后染了颜丹心一身。她中箭以后,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当下死死抓住马缰,护住颜丹心,一直忍住剧痛,以极大极为坚韧的毅力,竟然稳稳在马背上又奔驰了七、八十里,一直坚持到接近渡口,这才两眼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

秦雪几个女孩子见黄鹂中箭还硬生生挺着,鲜血将整件衣衫染得红了,满脸血污,不由得都流下泪来。只见那箭深入她的背心,便不敢随便拔出,秦雪轻轻将箭尾折断,几人将黄鹂扶了坐起,文天祥俯下身来,轻轻唤道:“黄鹂姑娘,黄鹂姑娘!”过了良久,黄鹂缓缓睁开眼来,看了看几人,虚弱地问道:“公子呢,他有没有事?”秦雪将旁边的颜丹心扶了坐起,说道:“颜大哥在呢,他好得很,你放心。”碧痕垂泪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中了箭也不告诉我们?”黄鹂道:“告…告诉…你们有…有什么…什么用,反而影响…影响赶路,只要…只要公子没事,我死了也就瞑…瞑目了。”龙圆圆哭道:“你不能死,谁也不能死,丹心哥哥也不会答应!再说你死了,以后谁跟我和碧痕斗嘴吵架?”黄鹂轻轻一笑,说道:“你真…真傻,吵架很…很伤感情的,以后少吵…吵…架。”又看着文天祥说道:“文…文大人,大宋很需要你,你得…你得好好活着。”文天祥双目湿润,说道:“黄姑娘,你也要活着,这里是渡口,过了渡口,我们便安全了,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黄鹂道:“我…我只不过…不过一个低三下四的小…小丫鬟,死不足…不足惜,可大…人…大…人你不能死,公子说了…说了,有你在,大宋…大宋才有…有希望。”文天祥流泪道:“黄鹂姑娘,你虽不是男儿,却胜过多少须眉男儿,今天你舍命相救,文某无以为报,请受文某一拜。”说完向黄鹂长身一揖。黄鹂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几声咳嗽,便吐出一大口血来,秦雪哭道:“黄鹂你不要动,小心你的伤。”黄鹂道:“文…大人…大人,你不…不要这样,黄鹂受…受不起的。大人…大人,我以后不…不能侍奉…公子…公子了,公子便拜…拜托你了。”文天祥流泪点了点头。黄鹂又对秦雪说道:“秦…秦姑娘,我…我死后便…将我火…火化埋了,不要…不要让…让…公子醒来看…看到我…我…这番难看…难看的…的模样,好…好吗?”秦雪哽咽着,拼命点了点头。黄鹂声音越来越小,慢慢便闭目而死。秦雪、龙圆圆、碧痕伏在黄鹂身边放声大哭,几匹马也好象为黄鹂感到悲伤,齐声长嘶起来。这时至刚及诸僧也陆续赶到,站在一旁看着这伤痛的一幕,不约而同地长长诵了一声佛号。

至刚对文天祥说道:“文施主,鞑子虽然被我们阻得一阻,他们马快,很快就会追来。你们还是尽快过江吧!渡口有竹筏,只要过了淮水,便无碍了。”文天祥看了看这些满身血污、一身是伤、衣衫破毁的少林僧人,眼中噙泪,说道:“文某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我牺牲,各位大师,文某在此谢过了!”说罢抱拳又是深深一躬,少林诸僧齐齐同诵佛号。这时忽听隐隐有马蹄声传来。至刚道:“鞑子铁骑已然追来,文施主你们还是快走,不要耽搁,老僧也要率从弟子回寺向方丈师兄覆命去了。”文天祥、秦雪等人抱拳说道:“躬送各位大师!”少林诸僧都回了一礼,这才随着至刚觅山路而去。

这时已是傍晚,冬日的斜阳照射在江面上,散发出万道光芒,江面象染了鲜血一般,铺满了红色。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齐声鸣叫着,掠过江面,向南翩翩飞去。文天祥、秦雪、龙圆圆、碧痕立于淮水岸边,凄峭的冷风吹过,将所有人的头发吹得飘拂起来,仿佛招展的战旗。斜阳照在脸上,给他们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圣洁的光辉。几人看着淮水对面的万里河山,文天祥伸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脸上露出了无比坚毅的神色,他弯腰抱起仍然昏迷的颜丹心,亢声说道:“丹心,走,义父带你回家,回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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