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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嗟予遘阳九 隶也实不力(1 / 1)

文天祥等人舍了马匹,抱了颜丹心和黄鹂,穿过木桥到了江边,龙圆圆解开系在岸边的竹筏,几人上了竹筏,龙圆圆将竹稿往岸上一撑,竹筏便慢慢向江心划去。她自幼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撑船掌舵更不在话下。竹筏不多时便离岸远了。蹄声隆隆中,忽赤率着蒙古武士往江边赶来,之前他与海云分头行事,率了余于的蒙古武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堵在鬼哭峡出口的巨石挪开,然后才骑马追来。到了那片树林时,见五十名武士尽数死亡,唯独海云不知去向,留下几人就地将哪些武士的尸体掩埋,又率人沿路追来。待起到淮水岸边,见文天祥一行早已经到是江心,远远望去,只看得到几个黑点,二百多元兵只得望江兴叹,忽赤命人放了几排空箭,然后悻悻而归。此次他和海云率了五百铁骑缉拿文天祥和颜丹等人,空手而归不说,且人马折损过半,只余了二百余骑,而海云也不知所踪,如此败绩,实在无颜回去面见督帅伯颜,沮丧之情不言而喻。

龙圆圆和碧痕划着竹筏,天擦黑时便到了对岸。众人下了筏来,将颜丹心、黄鹂抱下。看看四下渺无人烟,奔跑一天,历经种种生死劫难,整整一天粒米未进,但谁也没有食欲。碧痕四下张望,看见离岸数十余丈处有两间茅屋,想必也是摆渡之人所建。几人进了茅屋,龙圆圆晃亮了火折,觅到了一盏油灯,将油灯点亮,房中顿时亮堂起来,见房中空无一人,四顾环堵萧然,结满了蛛网,房中只有一张木桌,几张破椅,一张朽床,显然是很久无人居住,是废弃的房屋。自元兵渡江以来,汉人早纷纷南逃,左近一带根本无人居住。文天祥将颜丹心放于破榻之上平躺,碧痕将黄鹂放于颜丹心一侧。众人见颜丹心仍然昏迷未醒,而黄鹂虽死去多时,但面色平和,便如活着时候一般,不禁心中又一阵难过。秦雪道:“文大人,黄鹂临终之时嘱咐尽快将她活化埋葬,别让颜大哥醒后难过伤心,你看如何办理?”文天祥叹了口气,说道:“唉,黄鹂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舍生取义的侠义壮举,真令人敬佩。我看还是遵从她的遗愿吧!”几人点了点头。碧痕到另一间茅屋里找来一些清水,将黄鹂脸上身上的血迹揩得干净了。然后分头拾来了一堆枯柴,置于房前的空地上,将黄鹂放在柴堆中,龙圆圆晃亮了火折,将枯柴点燃,不多时火焰熊熊升起。看着黄鹂尸体在烈焰中慢慢消失,秦雪等几个女娃又大哭一场,化完之后,几人将黄鹂的骨灰拾了,拿出刀剑,掘了个坑,将她的骨灰埋于其中,堆起一个土包,但没有墓碑。龙圆圆想了想,转身进入屋中,不多时拿了一块木板出来。原来她将床板拆了一块下来,手中拿着颜丹心的赤子剑,在火光映衬之下,只见她立剑在木板上刻起字来。那赤子剑削铁如泥,何况是这小小木板,只见木屑纷飞之中,已经刻出一排字来,几人一看,却是“侠女黄鹂之墓”。龙圆圆刻完,问文天祥、秦雪道:“文大人、秦姐姐,你们墓碑内容这样刻如何?”文天祥点了点头,说道:“侠女之名,黄姑娘当之无愧。”秦雪、碧痕也道:“以黄鹂之举,此评确是恰如其分。”龙圆圆将木牌立于坟前,众人矗立良久,这才回到房中。龙圆圆将披风脱下来盖在颜丹心身上,几人就在房中和衣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龙圆圆刚一醒来,便听得木床上躺着的颜丹心发出了微微的响动。当即跳起来一看,只见颜丹心双眼微微张开,龙圆圆大叫道:“丹心哥哥,你终于醒了!”她这一叫,将文天祥、秦雪、碧痕都惊醒了,急忙起身围了上来。只听颜丹心道:“圆圆这是什么地方,义父呢,他没事吧?”文天祥凑近前去,对他说道:“丹儿,义父在这呢,这里淮水南岸,我们已经逃了出来,安全了。”颜丹心道:“这我就放心了,我睡了多久?”秦雪道:“颜大哥,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颜丹心慢慢坐起身来,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那么多元兵,唉,我怎么可以睡呢?”碧痕道:“公子,你和那鞑子国师还有海云老和尚相斗,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忘了吗?”颜丹心矍然惊道:“是了,你们怎么逃脱的?”龙圆圆道:“我们请了少林高僧相助,自然很容易地就逃脱了。”颜丹心道:“这次多亏了少林寺的诸位高僧,一旦有机会,我要亲上少林登门致谢。”看了看众人,问道:“咦,黄鹂呢?”众人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龙圆圆机灵,强笑道:“黄鹂啊,她怕你醒过来后肚子饿,去山上给你摘野果去了。”颜丹心道:“这傻丫头,大冬天的荒郊野岭,哪里有什么野果。碧痕,你快将她寻回来。既然已将义父救了回来,我们还是尽早上路,回JX召集人马再复大宋河山。”秦雪劝道:“颜大哥,你刚刚好点,还不宜过度劳累,还是休整恢复一下,再上路不迟。再说,我们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能都饿着赶路吧?”颜丹心道:“这样也好,我便练功将内力恢复到一定程度再走吧。”当下众人各行其是。碧痕、龙圆圆出去采摘野果,秦雪腿上有伤,便留在房中休息陪颜丹心,文天祥独自一人,走出房外。独立寒江边上,看着如画江山,想想从此易主,付于胡虏,大宋百姓将被奴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一时间思潮如汹,几难自禁。

颜丹心内力根柢深厚,虽然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但吃了少林僧人心明的小还丹后,护住心脉,心脉未受损过重。现在调动《无为心法》天下一等一的内功,内息在周身游走,体内真力便一点点恢复。到了晌午时分,便觉好了许多,可以下地来走路了。龙圆圆和碧痕不知在哪里采了些野果回来,几人分食了,身上有了精神,这才上路。颜丹心一直未见到黄鹂,已经隐隐感到不妥,出了房屋,眼见空地之处有一处新坟,细看之下,却是“侠女黄鹂之墓”,大惊询问,众人知道再也不能隐瞒,于是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颜丹心得知黄鹂舍身救己,小小年纪,侠骨义胆,不禁流出泪来。在黄鹂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黄鹂,你为救护于我,甘愿舍却自己的性命,这份恩情,我来世必报。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姝,在我心目中,你便象我的亲姝姝一般。好姝姝,你安息吧,义父必会带领我们光复大宋,绝不会让你的鲜血白流。”众人又一一在黄鹂坟前拜别,这才上路。一路南来,走走停停,所幸没有遇到元兵,路上也平安无事。如此走了十余天,颜丹心每天一有空便运功疗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功力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秦雪的箭伤颜丹心按照《卓黎医经》所载的治疗方法,从山上采了些草药捣碎包上,不过数日便已痊愈。一路上,每过一个府县,只要还未被元兵占领,文天祥便亲临府县官衙,鼓励当地官兵百姓联合起来,奋力抵护元兵侵略。府县官员百姓素知文丞相的大名,无不倍加欢欣鼓舞,纷纷表示愿在文大人统帅之下,于元兵决一死战,复我大宋河山。

不日,几人进入ZJ境内,快到临安时,颜丹心道:“义父,临安已经被鞑子占领,你不能冒然进城回府,还是让我先去将你脱险的消息告诉义母,然后将家人接出再图团聚。”文天祥点头应允了。于是文天祥等人留在郊外的树林中,颜丹心独自一人进入城中,他轻功极高,不用进出城门,从城墙上飞跃而入,虽在白天,值勤的却元兵毫无知觉。颜丹心进了城,一路奔文府而来,只见大门已经上了锁,敲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答,便觉得不妥,只得从围墙进去,但见间间房门都上了锁,整个府中早已经人去屋空,空无一人。他心思细密,又从门缝窗棱间张望,但见房中物什都完好无损,一如往常,没有打斗毁坏的痕迹。他生怕元兵得知文天祥被救走,便派人来抓他的家眷。见到一切如初,心中这才安稳下来。寻思:“义母和府中其他人去了哪儿?如若是元兵来抓捕,按照当时混乱慌张的情景推理,断断不会如此的有条紊。看样子是收拾好了才离去的。”又在府中各处察看了一遍,均无异样,这才越墙而出。他出了城,来到城郊,将府中的一切对文天祥说了,文天祥沉吟了半晌,说道:“肯定是他们事先听到了风声,回了老家也说不定。事到如今,暂且不管了,我得到了消息,朝中大臣张世杰、陆秀夫等人保了少帝向南转移,现在FJ漳洲一带。虽说朝太皇太后率众臣已经降元,但益王少帝尚在,朝廷便有了主心骨,大宋还有半壁江山,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收复失地,将鞑子逐回北方,大宋复国有望!”说到这里,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颜丹心等人也同感振奋。颜丹心道:“义父,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文天祥道:“目前最要紧的是要与少帝汇合,保护他的安全。其次要召集各路人马,整顿力量,逐一收复所失的州府城池。我先去和少帝汇合,你回JX集合人马,到东南漳州与我会师,届时我们各路人马齐集,便可与鞑子兵抗衡。宋室复兴有望。”颜丹心担忧地说道:“哪义父你单独前往东南,孤身一人,一路人出事怎么办,我不放心。”文天祥笑道:“真是痴儿,这南边州府县城绝大部分还属我大宋掌控,一些起爱国志士正在自发奋起抗元,只恨无领头的统帅,现今我仍为大宋右丞相、枢密使,整个大宋的兵马都归我统领高度,我会向来时一般,所到每个州府,便下令整兵待战,谁会不听我的号令呢,届时自有人保护我同我随行。”颜丹心仍在犹豫,说道:“临安已经被元兵占领,不如我送义父一程,到了安全的所在,我们再回JX吧!”文天祥正色道:“丹儿,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何必恁地婆婆妈妈的,这样能成何大事,你作为武林盟主,遇事得当机立断,万勿左思右想,犹豫不决,以致误了大事。你们速回JX尽快整顿人马,与我大军会合,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我个人安危,既然已脱魔掌,我自有办法保护好自己!”颜丹心等人凛遵道:“是。”颜丹心又将来时路遇贾似道所得的财宝禀报了文天祥。文天祥闻听贾贼已死,但他所留的国家遗患已然铸成,得知贾贼竟然搜刮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潜逃,当真是死有余辜。说道:“当下正值国破民穷之际,我正愁军饷从何而来。既如此,贾贼遗下的财物便作为武林盟军的军费吧,丹儿,即便以后的费用来源,也要靠你们自己了。义父目前实有是有心无力。”颜丹心说道:“义父但请放心,既然国家处于危难之际,我等自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困难,不会让义父分心。”文天祥拍了拍颜丹心肩膀,连声赞道:“好,好,好,不过太难为你了。”语声已经哽咽,心神极为激动,又强自忍住。过了片刻,文天祥对他们说道:“就在此分别吧,我和少帝在东南等你们。”颜丹心等跪下向文天祥叩头说道:“义父保重。”文天祥伸手将他们一一扶起,说道:“起来吧,该上路了。”转身飘然东去。文天祥此番从元营万马军中逃出,辗转数地,元兵追杀近千里,多番波折,几经磨难,历遇惊险,幸得颜丹心等江湖侠士及少林僧人死命搭救,方逃出虎口。回想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历历在目,后来他将此记录下来,以飨后人,收集在《指南录后序》一文之中,其内容如下: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及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以资政殿学士行。

初至北营,抗辞慷慨,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贾余庆献谄于后,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脱,则直前诟虏帅失信,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北虽貌敬,实则愤怒,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

未几,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昔人云:“将以有为也”。至京口,得间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

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诋大酋当死;骂逆贼当死;与贵酋处二十日,争曲直,屡当死;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几自刭死;经北舰十余里,为巡船所物色,几从鱼腹死;真州逐之城门外,几徬徨死;如扬州,过瓜洲扬子桥,竟使遇哨,无不死;扬州城下,进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围中,骑数千过其门,几落贼手死;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夜趋高邮,迷失道,几陷死;质明,避哨竹林中,逻者数十骑,几无所救死;至高邮,制府檄下,几以捕系死;行城子河,出入乱尸中,舟与哨相后先,几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无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与寇往来其间,无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几以不纳死;以小舟涉鲸波出,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予在患难中,间以记所遭,今存其本,不忍废,道中手自抄录。使北营,留北关外,为一卷;发北关外,历吴门、毗陵,渡瓜洲,复还京口,为一卷;脱京口,趋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为一卷;自海道至永嘉、来三山,为一卷。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

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所为?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馀僇;所求乎为子,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而死有余责。将请罪于君,君不许;请罪于母,母不许;请罪于先人之墓。生无以救国,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义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修我戈矛,从王于师,以为前驱,雪九庙之耻,复高祖之业,所谓“誓不与贼俱生”,所谓“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亦义也。嗟夫!若予者,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虽浩然无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亲,君亲其谓予何?诚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见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复何憾哉!复何憾哉!

颜丹心四人目送文天祥远去,然后才向西而行。秦雪道:“颜大哥,这许多的金银珠宝,我们徒手空拳,如何拿得走,加之路途遥远,带着这么多珠宝,也容易招人耳目。”颜丹心道:“这话说得也是。不如珠宝便暂不挖掘,待我们回到赣州整顿好人马,往漳州和义父汇合时,我亲率带一队人马绕到此地,将其发掘出来,兑换变卖,买了粮草,以借战斗所用。”几人都点头称是。讲义已定,四人便起程直奔JX进了十余天,只见沿路村庄毁坏,满目疮痍,元兵入境后,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忧心如焚,四人昼夜兼程赶路。幸好路上还算太平,没有遇到元兵和强盗,免得多生事端,总算是平安回到了赣州。众人见盟主回到了赣州,无不欢欣雀跃,一一上前拜见。颜丹心将此行营救文天祥的情形和众人全都一讲了,众人闻得文大人已经获救脱脸,都为之鼓舞欢喜。秦一鸥、洪大鹰、任鹏飞、程啸风及江湖众多帮派的英雄都基本到齐,都汇集于赣州城内,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口音各异,穿着不同,一时间赣州城热闹非凡。颜丹心与当地官府通了声气,赣州知府知道都是抗元的义士,并且文丞相对此事十分赞同,便不敢怠慢,遣人将颜丹心请到府衙中,当面请教。颜丹心将安排部署情况与知府讲了,知府表示大力支持,对义军的壮举颇为赞赏,在粮饷方面也会尽力而为。一切安排停当,颜丹心便命盟军出发,各门各派如约而至的共有四、五万人之多。而黄豪在FJ两广一带纠集盟军有数万人,自行前往漳州,在漳州和颜丹心一众会合。颜丹心在初为武林盟主之时,便立下盟规,不准江湖中人胡作非为,否则严惩不贷,这些江湖人士绝大多是正派人士,侠义之人,虽然自由惯了,不受拘束,便违法乱纪之事,不会去做。加之颜丹心之前又再次重申,人人心中警惕,值此国破家亡之际,谁还会欺负自己的同胞,是以一路行来,均中规中矩,对百姓秋毫不犯。因人数众多,颜丹心将盟军分成前后中三路,每路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前路由颜丹心率领,第二路由洪大鹰率领,第三路由张桂堂、孟画楼率领。三路人都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各门各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人人身具武功,所以行进的速度颇快。这一日行至ZJ边界,颜丹心将大部交给任鹏飞和秦一鸥统领,领了十余个人,驾了两辆马车径往临安挖掘埋在郊外的那些珠宝,以便用来换取银两,购买粮草兵器。秦雪、碧痕、龙圆圆仍然同行。一路上,三个女孩子叽叽呱呱一路说个不停,碧痕和龙圆圆不停斗嘴,两个都伶牙利齿,谁也不输给谁。秦雪劝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些,吵架多了,会伤感情的。”几人顿时想起了黄鹂,碧龙立时便住了嘴,心下黯然。颜丹心感念黄鹂救了舍身护己,而秦雪、碧痕与龙圆圆也是和自己出生入死,义无反顾地跟随和支持自己。长叹一声,说道:“老天爷待我颜丹心也算是不薄了,我失去了很多,但同时也得到了很多,有哪么多的人支持我,拥戴我,我便死也不会感到遗憾了。”秦雪道:“颜大哥,你如此年轻便是武林盟主,还有多少大事等你去做,再说大宋也需要象你这样的有志青年,怎可轻言死字。”龙圆圆也道:“丹心哥哥,你怎的变得如此悲观了。有文丞相,有大宋江湖儿女,收复大宋指日可待。”碧痕也道:“公子多心了,此去定能将鞑子击退,一步步将鞑子逐回北方。你应该放开怀抱才是。”颜丹心经三殊一劝慰,心情开朗了许多,一提马缰,指着前面的树林说道:“我们来赛赛脚程,看看谁的马儿最健,如何?”龙圆圆笑道:“难道怕你不成,比就比?”双腿一夹马肚,扬鞭一抽马臀,那马儿便飞也似地跑了开来。碧痕叫道:“你真是个癞皮狗,公子还未说开始呢。”口中说着,扬鞭便追了上去,秦雪和颜丹心相视一笑,也纵马跟上。山道间不时传来碧痕、龙圆圆银铃般的笑声。秦雪和颜丹心两人相处日久,共同进退,更几番经历生死,两人互生情愫。两人纵马控辔而行,不多时便被龙碧二人甩得远了,索性将马放慢,由它慢慢而行。

此时正值深冬,天气虽然晴朗,但树木凋零,人烟荒芜,四处一片破坏的景象。颜丹心说道:“古语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想当年江浙是何等的富庶繁华,如今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这战争是何等害人,何等残酷。”秦雪道:“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野心,实现胸中的抱负,屡屡发动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颜大哥你是不是又在忧心这些百姓了。”颜丹心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北朝的范文正早在《岳阳楼记》中,表达了忠君爱国之心,忧国忧民之情。我辈虽然不才,但也要见贤思齐,以前辈先贤为榜样,自勉自励才是。”秦雪道:“《岳阳楼记》乃千古名篇,范仲淹文韬武略,既是重臣,也是豪杰,实是个不世之才。要是本朝多有几个象他这样的人,今天也不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说罢两人唏嘘不已。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被龙碧二人越拉越远,已经听不到前面的马蹄之声了。秦雪道:“这两个小妮子素来捣蛋,怕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颜丹心道:“圆圆前次不辞而别,一个人在江湖中飘荡了许多时日,然后又在营救义父时想起到少林寺搬救兵,立了大功,有了此番经历,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不再象以往轻狂莽撞了。”秦雪低笑道:“你倒是很了解她的。”颜丹心道:“我也很了解你啊!”秦雪脸上一红,说道:“你了解我什么了?”颜丹心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轻声说道:“雪儿,多谢你数番帮我、救我,我不知…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才好。”秦雪突然被他抓住手,脸上一下子变得绯红,想将颜丹心手甩开,但又舍不得,只低声说道:“你这样抓着我的手,被人瞧见怎么得了。”颜丹心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将嘴凑到她耳边说道:“她们走得远了,这荒山野岭,哪有人来。后面的人差着我们十几里呢!”秦雪只觉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得脖子耳根直痒痒,不由得心神俱醉,心猿意马起来,突然她转头在颜丹心脸颊上“啧”地亲了一下,脸上抹过一朵红云,便打马飞奔前去,口中叫道:“快来追我啊,傻瓜!”颜丹心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大叫道:“雪儿,等等我。”一扬马鞭,胯下坐骑便狂奔向前。两人扬鞭赶了几十里,这才在一条小河边追上龙圆圆和碧痕。四人便坐下吃些干粮,等着后面的马车和十余名同来的江湖人士。

一行人当晚便在一个小镇上住下,那小镇上虽逃得仅有两三百人居住,但还有两间小旅馆,镇东、西两头各一间,颜丹心这十几、二十人住进去,便差不多将两间小旅馆的房间占完了。颜丹心、秦雪、龙圆圆、碧痕住在镇上东头这家,都被他们一行人住满了。颜丹心考虑到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吃完饭后,众人便都回房就寝。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巨响惊醒,颜丹心侧耳细听,只听那响声“轰轰轰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仿佛地皮都要颤动起来。以他的判断,这是大军行军发出的声音,十数万乃至数十万军队,一起行动,声音震颤之剧,似有天崩地裂之势,早在少年时期,蒙古内战之际,他随同伯颜大军出征,差点丧命,后来是察伦救了他的性命。这种声音,虽隔了将近十年,但历历在耳,犹在昨日。为什么此时会有大军南来?莫非……?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猛然坐起身来,穿衣起床,欲要出去探个究竟。刚将衣服穿好,便听到了敲门之声,开门一看,见秦雪、龙圆圆、碧痕站在了门口。她们便住在他的隔壁房里,秦雪、碧痕共住一间,龙圆圆单独住一间。她们也是被这吓人的声音惊醒,都起床出门来唤颜丹心。秦雪问道:“丹哥,你听到这声音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他日间与颜丹心两人已经定情,虽未明说,但大家心灵相通,连称呼也变了。龙圆圆听得她唤颜丹心唤得如此亲昵,不由得心中一妒,鼻孔里微哼了一声,却未说话。碧痕却微微感到有几分诧异。颜丹心却未察觉,回答道:“这里大军夜行的声音。听声音,军队人数众数,不会少于十万之众。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不信你们听!”说到这里,只听哪轰轰轰的声音里夹杂着阵阵雨点似的沙沙声。龙圆圆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大军夜行之声,还有骑兵?”她见到颜丹心和秦雪语态亲昵,醋意又起,言语之间有意与他为难。颜丹心道:“我在上都时参加过忽必烈与脱术赤的内战,曾随大军出征,所以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还记得那次出征怪我年少莽撞,差点将性命送了。”秦雪道:“丹哥,你猜会不会是鞑子的大军。”颜丹心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龙圆圆道:“鞑子不是已经在伯颜的率领下回大都了吗,怎么又折了头回来,你们别自作聪明,瞎猜乱猜了。”碧痕道:“我觉得公子和小姐说得很对,你才瞎猜乱猜呢。”碧痕听得龙圆圆句句针对秦雪,心中有气,又和她抬起杠来。龙圆圆恼道:“你……”才说出一个字,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客栈门被猛撞开来,两扇门板被撞得飞出老远。夜色中,依稀看到有五六个人闯了进来,大呼小叫地道:“人呢,快给我死起来,大爷想要喝酒。”这时店中的人大部分都被行军的声音惊醒了,听到门毁之声和那几个人大声嚷嚷地声音,那客栈老板和小二手忙脚乱地穿衣开门,提了灯笼走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见那伙人身着元兵服色,个个神情彪悍,说话一会汉语,一会蒙语。颜丹心自小的蒙古长大,他们说蒙语也听得懂。只听那几个元兵迎上了客栈老板,为首的一个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骂道:“你这个汉狗,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敢情故意跟你爷爷过不去。”这一巴掌将那老板打得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一旁的小二叫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不说三不说四便动手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那元兵哈哈大笑,说道:“天理,你这宋猪和我们讲天理,真是笑死人了。”反手一耳光,将小二打得转了两个圈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客栈老板捂着半边肿脸,上前陪笑道:“大爷不要和他见净,乡下人不懂礼数。大爷别生气,快快请屋里坐,有什么吩咐小人照做就是。”那几个元兵跟随老板走进房中,在一张桌旁坐下。一个叫道:“快快将你们店中的好酒全部拿出来,爷们几天来馋酒都馋死了。”其余几人也口中不断喝斥催促,拍桌子打板凳。老板唯唯诺诺,和小二走入后堂,不多时两人抱了三、四坛酒出来,摆在桌上。几个元兵打开酒坛,将酒倒在碗中,一人倒了一大碗,端起碗来,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大叫道:“过瘾,真过瘾,这才解馋,哈哈哈。”坐在上首的一人神情粗悍,相貌凶恶,忽然用蒙语道:“这次督帅突然命令大军转向南下,连日连夜急行军,连尿都没时间撒一泡,这一路上,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三天没沾上一滴酒,今天我们弟兄几个运气不错,见到了这有个镇子,开了个小差,跑来找几壶酒喝,还果真有酒,喝差不多了,偷偷带几坛回去,路上慢慢解馋。”一个元兵恭维道:“跟着百夫长您老人家,即便违反军令喝点酒,也不会有什么事?”那百夫长哈哈笑道:“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太张扬了,这事要传到督帅哪里,我们一个个免不了吃苦头。”又一个元兵道:“还以为可以回大都和老婆儿子围聚。不料,督师突然下令调头南征,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百夫长道:“我们当兵的,上头喊怎么做就怎么做。******,管他南不南征,来来来,喝酒,喝酒。”几人端碗来又喝了一碗,不多时,三四坛酒便被喝得差不多了。北方气候寒冷,蒙古人常常喝酒御寒,从会吃饭喝水时便学着喝酒,故而人人善饮,并且酒量极豪,寻常人一次性喝个四、五斤是正常现象。几个元兵将四坛子喝完,虽然并未尽兴,但均有薄醉微熏之意。那百夫长一拍桌子,大叫道:“兀那宋猪,酒已经喝完,快快将酒给大爷送上来!”几个元兵左一句宋狗右一句宋猪,污言秽语,颜丹心四人站在廊下,人人听在耳中,龙圆圆大怒道:“这些臭鞑子,辱人在甚,我这便进去全部将他们杀了!”说着拔剑便往里闯。颜丹心伸手拦着道:“圆圆不要鲁莽,这些鞑子此番南来到底所为何事,便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如若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追究起来,岂来害人镇上的百姓。”龙圆圆止住了怒气,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颜丹心道:“等看看再说。他们几人适才用蒙语交谈,生怕泄露了军情,待会儿伺机将他们拿了,再行逼问。”

这时店小二又从后堂抱了两坛子酒出来,放在桌上。那百夫长眼一翻,喷着酒气说道:“怎么才有两坛,多拿些出来,只有两坛,够爷爷们喝吗?”小二之前被打了一大个耳括子,知道这些元兵杀人不眨眼,心中害怕,期期艾艾地道:“没有了,店里只剩下这几坛酒,全给了几位大爷了。”那百夫长喝道:“什么,偌大个酒店,只有这么几坛酒,你当爷爷是傻子不成,再去拿来,不然我放把火将你这店烧了。”那小二转头看看了柜台上的老板一眼,老板走出过来,又是打揖又是作拱,说道:“小店地处偏僻之地,平日里客人本来就少,所以储存的酒也就有限得很,我们如何敢欺骗各位大爷,真的是没有了,都被你们喝光了。”那百夫长抬腿一脚,将那老板踢得飞了出去,嘴里大声说道:“没有酒,快给我去找酒,否则就要你的狗命。”他这一脚用力虽不是很大,但也将店老板踢得滚出丈余开外,后脑重重撞在一张椅子上,顿时便晕了过去。店小见状,以为老板被元兵踢死了,大声哭叫道:“你这些狗娘养的鞑子,跑到我大宋来占我土地,杀我父母,辱我姐姝,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今天我…我和你们拼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头向那百夫长撞了过去。那百夫长没料到一个店小二会有这等勇气,不由怔了一怔,接着右手一伸,迅疾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蒙古弯刀,只见刀光一闪,弯刀便向店小二的头上砍去。颜丹心等人在廊下密切注视,此时见小二命在倾俄,秦雪、龙圆圆、碧痕更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颜丹心岂能见死不救,当即右手拇指搭于中指之上,轻轻一弹,正是《无为心法》中的无为指,一股无形劲气犹如利刃般激射过去,正射中那百夫长手腕的“内关穴”,只听那百夫长杀猪似地惨叫起来,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一股血箭蓦地从手腕上溅了起来,向上喷出数尺,原来颜丹心恨他太过凶残,指上用了十分内力,无为指是世上最高深的武功,与少林的拈花指、无相劫指相比也不遑多让,何况颜丹心内力深湛无匹,这一指的劲气之强,杀伤力之猛,足可穿石破壁,何况他这血肉之躯,这一指立时将他的手腕从前到后穿了一个小手指大小的洞,鲜血立即标溅喷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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