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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斯人憔悴(1 / 2)

?975年3月,吴道明和柳餐花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泰和帝国的东都安华城。

当日,吴道明和柳餐花得陇望蜀,心想:“无极真人当留下不少宝贝,正该我们受用。”于是,他们穷搜石府每一寸地方,不料修行之人,四大皆空,挖地三尺他们也再无所得,只是把好好一座石府搞的乌烟瘴气。

失望之余,吴道明骂骂咧咧,暴跳如雷,奇怪的是,越骂心中恶气越是升腾,遂咬牙切齿地飞起一脚,将真人遗留法体踢的破碎不堪。

柳餐花抱怨着,嫌恶的扭过头去,只是隐隐的,柳餐花突然觉得好象有一阵阴风在头顶掠过,瓦凉瓦凉的,刺激的她头皮发麻,她打了冷战,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忙拖着吴道明,受惊兔子般窜了出去。

依照真人指示,打开秘密通道的机关,潜回了大千世界。他们马上暗地里遍寻名医,搜集偏方妙术,力图将玉髓炼丹合药,以缩短打通闭塞经脉的时间;同时,开始广收弟子,蓄积党羽,准备死灰复燃。

二人潜行天下,百事待举,因此,一路行来,费时甚久。终于在975年的春天到达了帝国东都安华。

历史上,洪荒年代末期,天下大乱开始之际,帝国为了筹措军粮和赈济灾民,开始在安华这一协议中立地区,与景阳王国及各族进行贸易。

此地逐渐活跃起来,发展成为与景阳帝国等贸易的最前沿商都。又因帝国东南部地理环境的关系,东南部边境贸易只能在此地完成。当时,黄金、玉石、皮货、棉布、药材和粮食等等,每日都有大批的物资交流,蔚为壮观。

四海升平,大陆公历纪元开始后,泰和帝国的首位大帝——司马景宏将自己的结义兄弟赵宏太,裂土封疆至此。并特准他因地制宜,为帝国守好东大门。而在赵氏的苦心经营之下,繁荣兴盛的安华赢得了帝国东都的雅号。

吴道明和柳餐花抵达东都后,不顾长途跋涉的劳累,兴致勃勃的计划到东都长平中心广场,去参观著名的帝国战魂纪念碑。

帝国战魂纪念碑系赵氏太祖宏太公哀悼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死难将士而建的,并有告诫人们忘战必亡之意。

纪念碑自于葭沙大陆公历003年建成后,即成为东都十大景观之首。而后,民间竟盛行一种传说,传说为国家死难的将士冤魂,会保佑来到碑下祈祷的人平安如意。更为纪念碑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吸引了无数怀有不同目的人来顶礼膜拜。

吴道明和柳餐花刚刚踏上东都外城的中央大街,眼光被一群当街打架的小孩子吸引了。

在这个草长莺飞,杂树生花的季节,这群幼童,好象也要活动筋骨似的,呼三喝四,张牙舞爪,纠缠撕打在一起,身上崭新款式的锦衣早已脏的不成样子,他们却不闻不管,打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个毛孩子,身子骨瘦削的如一把利剑,独自在包围中游走如蛇,急得众多围攻他的孩童就当街老鹰捉小鸡一般乱追起来。那瘦削孩子大眼睛忽闪着,觑个空隙,一个上冲拳轰在另一名孩童的下巴上,将他揍地仰面摔倒。瘦削孩子怪叫着,马上跑开,躲过孩童的后续攻击,又得意地笑,露出洁白可爱的小虎牙,却惹得众多孩童发出阵阵诅咒呼喝。

吴道明和柳餐花看得饶有兴致,也不理会围观无聊民众的纷纷议论,自己低声交谈起来。

“你看,那个小子,是个好炉鼎苗子。”吴道明一指那个瘦削孩子笑道。

“恩,虽内力尚差,但正和我们之用。”

“不错。只是此地乃通都大邑,关防甚严,又人多眼杂,不好动手,还是去拜访他爹娘一下,假称收他为徒,再带他出城,比较妥当。”

于是,吴道明轻轻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分开了斗成一团的孩子群,护住了那较瘦的孩童。

那孩童正斗在兴头上,额头上的小青筋都暴了出来,小手捏着拳头,哪里肯善甘罢休?叫喊道:“快走开!走开!”想转身在打,双手却被死死的拿住了。

那个孩童愕然。尽管他削瘦,但他自小神力天生,又得易筋洗髓药水之助,等闲大汉根本拿他不住,眼前这个家伙竟轻而易举的制服了他。他可算领教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强悍力量。顿时大怒道:“大胆狗贼,你怎么敢抓住我?”

“呵呵,我想收你为徒,传授给你功夫,好么?”吴道明努力挤出慈祥和蔼的笑容道。

“你配么?我的西席已经有了。恐怕你不配!快放开我。”他盯着吴道明,威风凛凛。

吴道明见眼前小孩,眉宇间有股让人慑服的气度,再被他黑多白少的眼睛一瞪,心里突然一虚,竟被他乘虚逃出了掌握。

出了这个意外插曲,比斗已经歇下来了。孩子们七嘴八舌的道:“你有什么本领?敢来当老师啊?”

吴道明干咳一声,掩饰心虚放开天兴的失措,举目四看,大街两旁鲜花烂漫,古木参天,树下更立有各种姿态的高大雕塑,与烂漫春guang配合得相得益彰。眼前的是三个悠闲老翁吃茶雕塑组,造型别致,富有情趣。他就有了主意,笑道:“先看看我的手段。”

他来到那雕塑旁边,青白色的右手按住茶桌,深吸一口气,缓缓上提,那组雕塑竟然随之拔地而起。

围观众人不禁都大喝了一声:“好”。边境重地,人人尚武,普通的老百姓也有几分见识。那组铜质雕塑,少说也得千斤以上。平常人根本一丝也撼动不得。

众人捧场喝彩,吴道明更精神大振,笑容溢满脸上的沟沟壑壑,卖弄本领,脚下踏虚如实,一步一升高,竟是不可多见的“平地生莲”的轻功密技。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眼睛不眨一下,却觉得似乎眼前一花,吴道明的身影竟突然在原地消失了。

众人揉着眼睛在看,发现吴道明不知什么时候凭空横移到十丈开外了。正要大声喝彩,吴道明却大喝一声:“小心,让开。”

“呼”那沉重的雕塑自他手中飞出,一时风雷相随,呼啸刺耳,蔽日经天。

众人的心肝提到了嗓子眼,忙惊呼闪避,乱成一团。

不料,却没有意料中的震天巨响,雕塑已无声的落回原处,不差分毫。

围看的众人短暂的沉寂之后,突然再次火暴地齐声喝彩。

几个孩子也心悦诚服,他们兴奋起来了,小脸涨的通红,一个个听大人讲过的故事浮上心头。故事主人公,偶得高人传授,成了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呼风唤雨,天下无敌。莫非现在,书中所说的好事变成了现实?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厉害?想到此处,孩子们胸中越发难以容纳这巨大的喜悦了。忙齐刷刷的道:“请师父收我为徒!快快传我大本事。”

“呵呵,好—好—好。”凭独门心法,吴道明一眼可看出,眼前的这群小子,虽不全是天赋过人之辈,但另有用途,就满口答应下来。

“请师父移尊弟子府第,由我们禀明父母。”

吴道明二人被这群孩子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经过箭楼,进入内城范围。马上就看到了内城高大坚固的城门。

护门守卫刚想拦截下吴道明夫妻,已被瘦削孩童喝骂道:“他是我们师傅,谁敢阻挠?”

守卫懦懦而退,众人大摇大摆过了正阳门。吴道明两人却脸色一变,心内叫苦。他们虽然是初来乍道,但是老江湖不是白混的,出来跑江湖首要规则是要明了地形,预留退路。他们多少了解一点东都的城市规划。

安华乃帝国东部商业重镇,也是帝国东部军机要地,城内布局虽以便于巷战为目标,却不同一般城市布局,只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区域。而过了内城正阳门,便是东部禁区,别说平民百姓,就是那些家境颇不一般的商贾也不得随便出入。内城完成于大陆公历002年,以本地最高统治者的震远侯府为中心,居住在这里的主要是那些达官贵人。因此吴道明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孩子唧唧喳喳的,互相推搡着,吴道明两人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从古到今,东都内城的瓦都以金黄色著称。此时,恰是夕阳西下之际,黄色瓦片金碧辉煌,在夕阳下熠熠闪光。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明哥,这是现实么?”

吴道明望着夕阳照射下发出灿烂光芒的金瓦,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感叹道:“听说东都富可敌国,那些瓦一块块都是黄金铸就。可是真的?”

一行人谈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内城一座府第前。

“敕建震远侯府”几个斗大金字映入眼帘,吴道明二人忙按下心头狂跳,凝神打量眼前府邸。只见正门兽面铜环当关,两面彪形铁汉执枪对峙,更有一双硕大的石狮子在坐墩上傲视苍穹,顿知眼前虽非天上神仙府,自是人间富贵家。

府前早俏立着许多花枝招展的丫头、使女,见了这群孩子出现,打老远的就象一群黄莺般迎了上来。有细心的使女发现多了吴道明二人,马上警惕的询问道:“二位是?”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七嘴八舌的说着要拜师的话,这些使女们,一个个叫道:“小祖宗们,别闹了,别闹了。你看看你们,打发开小厮,竟偷跑出去,把各位老爷、夫人,都快急死了。快跟我们进去吧。”

使女们拉扯着众孩童从偏门进了深似海的侯府,到也没忘安排小厮,在前偏厅设宴,好生招待吴道明夫妻,就消失在中门后不见了。

一会工夫,二人酒足饭饱。有个小厮匆匆赶来,并不正眼看他们,只是传话道:“赵二爷说了,天色已晚,寒舍简陋,不敢让贵客屈尊。明天赶早。”言罢又匆匆去了。

吴道明二人心中怒道:敢情把我们当要饭的打发了?!气死我了。”他们不敢造次,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出了正阳门,此时,恰天空一轮银月,清风徐来,杨柳新芽,街市仍繁华如白日一般,二人心情才稍好了点。

踌躇走来,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有个茶楼,古色古香,名曰“莫愁”,吴道明指着幌子笑道:“还莫愁呢。走吧,我们看看去。”二人便信步登楼。

拣个单间雅室坐定,早有茶博士提着大铜壶过来伺候,吴道明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道:

“我问你点事情,你源源本本的告诉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诶呦,客官,你尽管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茶博士点头哈腰,满面春风。

“好。我问你,震远侯府的事情,你能告诉我点么?”

“这个,这个嘛……”茶博士土生土长,自然知道某些话不可以乱说,因此十分犹豫。

吴道明又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在加上这个呢?”

“嘿嘿,客官,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说起来,这话就长了。”

.......

葭沙大陆公历966年,东都,内城,震远侯府。

府内东南一座五进富丽堂皇的厅院内,异香扑鼻,满堂馥郁,接着就传出婴儿的嘹亮号哭声,声动内外。

一个使女小跑着冲出门来,捂着心口,娇喘着报门前焦急等候的弘文馆学士、侯府记室赵承运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分娩大公子了。”

赵承运忙隔门传问安否,回复是母子平安,他才放了心,刹那喜上眉梢,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一叠声催促手下赶快去燃放爆竹庆祝。

内屋,憔悴而不失端庄的何香凝,不顾产后虚弱,紧搂着还嗷嗷大哭的孩子,激动的泪水横流。她过门经年,曾几次小产,难得这次苍天眷顾,有了惟一的儿子,她满意的忘了全世界。

一会工夫,赵承运的弄璋之喜已传遍侯府内外。

震远侯赵继沃已差遣内务总管贺凯之前来慰问,并具红手书赐名为天兴。

赵承运的二弟赵承基和四弟赵承业,皆官拜本城九门副提督,爵居列侯。一直以来,因大哥承运只善舞文弄墨,精研诗词歌赋,不爱舞刀动枪,只做个文职芝麻绿豆官。但其兄弟姐妹皆练武有成,甚至有青出于蓝之势,多次沙场建功,威名赫赫,更显得他不济,被时人戏称赵家有“三龙二凤一病猫”,令老侯爷极端不快。

赵承运的母亲兰夫人,即侯爷最爱的正室夫人,在生承运时,难产死去,因此,老侯爷从开始对他就颇不顺眼。赵承基和赵承业渐渐也不把大哥放在眼里,起了夺嫡之念。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父母有了爱憎,兄弟便十分倾轧。老侯爷有了不喜承运的念头,被赵承基窥知,他便故意装腔作势,迎合老侯爷喜好,节俭奉法,勤勉操劳。渐渐取得老侯爷的欢心。

而老侯爷身边侍从和侧室夫人已有部分被他买通,作为他的喉舌。他有了好事,就添油加醋上报;有了缺点,便十分掩饰;大公子承运一身书生意气,两袖清风,但知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却不懂为官迎合取宠之道,恐怕即使懂得,也不屑为之,幕府有人做出这样的建议,也常常被他驳斥的狗血喷头,长此以往,谁会愿意自找难堪呢?

此消彼长,情势可想而知。

此时,侯府外府上书房,军机处,赵承基稳坐太师椅,精神抖擞,满脸横肉都似乎迸发着红光,正在一丝不苟地草拟驻扎军队的换防计划,听得手下急报——承运喜得贵子,他心里一沉,手一抖,便在计划书上留下了老大的一滩墨迹,眼下却顾不得这个,急忙吩咐当值小厮,立即招集四弟赵承业和手下总管黄文、呼延涛等心腹谋士,花厅议事。

刚从女人肚皮上匆匆爬起来的赵承业,呷着花茶,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二哥风风火火地把我叫来就为这个?我们不贺喜也罢,他个落毛凤凰不如鸡,怕他怎的?兄弟我要回去了,小凤仙正等着我呢。”

赵承基阴沉着脸,并不出声,仅用手势阻止他离场,又示意手下畅所欲言。

赵承业的手下总管呼延涛一拍桌子,大声道:“俺赞成四爷的意见,怕他个鸟?老子两个指头,就能捏下他的鸟来。”

赵承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手下也议论成一片,惟有他手下总管黄文若有所思。赵承基便道:“黄文,你怎么看?”

黄文站起来,细长的眼睛里寒光闪烁,神采飞扬,侃侃而谈道:“二爷武功盖世,功勋彪炳,交接奇谋秘计之士,平定八方盗贼之军,威权日盛,名望日长,而老侯爷年已八旬,世子顺位第一继承人却是大爷承运。现在二爷虽然巧得老侯爷欢心,但卑职看来,还有三大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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