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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凤西论战(2 / 2)

晓月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抹去溢出的泪水,和他一起转身一看,站在身后的果然是沈凤西。

天兴暗道侥幸,幸好在周围环境的刺激下,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六识灵敏程度也大为提高,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沈凤西的来到,那可糗大了。

此时的沈凤西随意地站在他们面前,却不知什么时候戎装换成了红妆,身上一袭雪白的撒花轻罗长祆,肩上一条橘黄色的霞披,如云的秀发黑瀑布般写意地泻落在身后,纵然她周围护卫丽质天生,身材惹火,她却有股独特的魅力,让人们把目光集中在她那平凡却笑容灿烂的脸上。

赵天兴和杜晓月急忙欠身行礼,客套话还没来得及的出口,沈凤西已经快步亲自上前,搀扶起二人,笑道:“快不要如此多礼,我不过痴长你们几岁罢了。再说了,这里仙境一般,繁文缛节到辱没了此地。”

赵天兴是见识过她含笑杖人的铁碗手段,眼前的她却又如此随和可亲,一时间他都以为此凤西非彼凤西了,却听沈凤西又很热情的道:“自上次中军营垒一别,不过月余,妾身却感觉赵公子似乎一日千里,进益之快超乎妾身预料,尤其是赵公子今天的精神气质,与当日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可见赵公子造诣之深,让妾身敬佩不已。”

天兴暗惊沈凤西的记忆力之强,当初夤夜匆忙一会,不过一柱香工夫,她日理万机,却月余不忘,记忆力之强实在已达惊人的地步。又马上想到她之所以会对眼前的自己有这种感觉,一定是自己刚才悟通‘天人合一’真谛的缘故,因此天兴也笑道:“在下有幸承蒙元帅教益,一切皆拜元帅所赐。”

沈凤西微笑道:“赵公子太过谦了。”

天兴道:“在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此心苍天可鉴。”

沈凤西微一颔首,没有再说下去,旁边的晓月听的沈凤西如此赞扬天兴,比听赞扬自己的话更是开心,因此一直微笑着就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们继续一起观赏这一片山景水色。

湖边,几个调皮的护卫,开始打起了水仗,你追我赶的,激起漫天的水花,淋漓了自己一身。夏天身上衣服何等单薄,湿湿的衣服瞬间都贴到了身上,如此她们就曲线毕露,活色生香。只见碧水青山,燕瘦环肥,错落有致,无一不美,无一不秀,让人心醉神驰的玲珑女体,在大自然秀丽风光的衬托下,更加显出醉人的风情。还有个被到处追杀的女孩子,抽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扬手招呼凤西来帮忙,凤西看着她宠爱地笑笑,却摇头拒绝了,她们便自己嘻嘻哈哈地笑着闹成一团。

天兴看着眼前的一切,被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美震撼着,眼中奇光绽放,不过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种奇光和那种赤裸裸的肉欲蓬勃的信号完全是两码事。

心神一直锁定他的沈凤西,这时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在他没注意时候,藏在袖子里的玉手,紧崩的肌肉在一点点放松,直到恢复到平常状态。

过了一会,沈凤西突然开口向天兴道:“赵公子,听说此地是你最先发现?”

听话听音,从她一句话里,天兴可以推断沈凤西已经申请并查阅了自己所有档案,转交兵团的普通犯罪记录里,只有寥寥的个人简介和犯罪动机及过程。但自己在二叔赵承基的特殊关怀下,自己的档案估计连寥寥的个人简介可能都残缺不全。

当下他毫不迟疑的道:“沈元帅明鉴,此地本天成,小子撞运偶得罢了。”

沈凤西对他的谦虚态度很欣赏,灿烂地笑道:“赵公子,胸怀珠玑,竟毫无少年人的张狂,实乃不可多得啊。”她转身虚指山上堡垒所在处,问道:“你看本帅布置如何?”

“这个这个嘛……”

“呵呵,但说无妨,妾身军机倥偬,自愧才疏学浅,刚才看赵公子修为日进,就想听听赵公子的意见,好和心中设想印证一下。”

天兴明白这和变相的考试差不了多少,只是有点奇怪,一向大营传闻中,沈凤西女煞星一般,今天为何这般和颜悦色?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铁腕将军,显然不会把自己落魄的地位放在眼里。心中思绪万千,口里却流利的道:“堡垒坐落绝地之侧,扼出柙猛虎咽喉,乃破解‘虎跃绝地’之最佳方案,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堡垒落成之后,与兵团南山大本营、玉华山赵承业提督的警备兵团形成了三角状战略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乃强制先机的一手好棋。”他探索此地时候,已经作过思索,此时答来,行云流水,自己都比较满意。

沈凤西的点漆双睛一亮,笑道:“赵公子,果然慧眼如炬。”却又面色一暗,唏嘘道:“赵公子,可知道,军机处、财政处如今还是处处刁难,驳斥反对这个决议?”

“此话怎讲?”

“他们说见鬼啦!这里穷山恶水,兔子都不生蛋的地方,哪有有什么战略价值?”沈凤西冷冷学着那些反对者的话道:“况且修堡建垒,驻兵,又是一大笔财政支出;再是千百年来,边境划分一般是深入南山二百里左右,如果我们突进山区,容易引起外交纠纷等等。”

天兴眉毛怒张,击掌叹道:“他们真是蠢啊,不知道南山八十一异族和我们周边地区各族正厉兵秣马,准备宰杀我们呢。”

“不错,也许千百年前种下的仇恨,已经烟消云散,不足以使他们真正仇视我们,但他们仇视一切外人、追求霸权的本性怎么会变?那帮庙堂之上的大人们,只道是国土之外,所有的人皆殷勤好客呢!岂知大谬不然,他们杀得比咱们还要凶。那什么天下一家的废话,大概一百万年以后仍难实现。”激动之下,沈凤西的嘴象连珠炮似得说个不停,“修建堡垒,说我们缺少强大的经济实力――对!泰和现在还很贫穷,我们这里虽然有强大的商业支撑,对比其他国家,按照最新的情报系统资料统计,我们的经济实力也在三甲之外,但是这一笔支出不是那么困难啊;缺少强大的军队――对!泰和在争霸战后,遵守和平条约,大规模裁军,虽然近年来加强了培养军队,也取得了长足进步,但距离大陆军事强国的梦想仍很遥远。我们四周却是强邻环视,国家的安全环境日益恶化,而泰和的军事实力至今仍然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法跨出国门。如果我们现在不迈出这一步,那泰和的陆军永远只能在边境线巡逻,泰和的海军永远只能在近海俳徊,我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天兴心中的火焰被点燃了,澎湃着遇到知音的激情,忘形之下,他大胆的抓住了凤西的肩膀,面对面地盯着她的眼睛,激昂的道:“千百年来,大陆一直和平无大的战事爆发,我堂堂帝国的人恐怕也都舒服惯了,天天做着天堂上国的美梦,我们帝国的骨气恐怕大有损失。但是,任何一个民族,无论大河民族、山地民族、岛屿民族或草原民族,都是人类生存竞争的结晶体,是大浪淘沙的结果。任何一个能够自立于世界的民族,都曾经经历了种种严酷的生存考验。只要她能够稳定的占据一定的生存空间并持续发展一定的时间阶段,她就获得了自立的根基。这是历史对民族兴亡的结论。我泰和的历史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但现在,环视四周,帝国是多么的危险!有多少恶狼对我们虎视眈眈!沈老元帅事件,景阳人调戏我民女事件,边境纠纷事件……我们的敌人挑衅我们,企图把一条条的索链套在我们脖子上。他们想先下手了,因为他们清楚,千百年的历史证明,任何外国永远不能征服泰和!因为他们明白,觉醒的泰和迟早会是大陆的霸主!”

“对啊,现在我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强盛,要么沉沦,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帝国意志的强大,才能使整个民族赢得其他民族的尊重、爱戴、敬畏或者恐惧。反之,整个民族就会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辱。国家间的交往本来就是以利益为基础,所谓道义和正义所换来的效力很有限。依我看,那个和平条约,只是用来参考的,不起决定作用的,和平根本不是哀求到来的,地位不是上天赐给的,强盛不是梦游得到的。以我们的潜力、实力、地位,还没到事事忍气吞声、任人宰割的地步。我们在这里修建堡垒,就是告诉整个大陆,如果你是我帝国的朋友,帝国永远不会威胁你;如果你是我帝国的敌人,帝国就是要永远威胁你。犯我帝国者,虽远必诛之。(注)”

“对啊,我孙师父也告诉我,虽然民族的竞争说到底是全方位的综合竞争,战争与暴力绝不是决定民族命运的最根本因素。但是,我们武力的强大,是一切的保障,如果将来我得以继承侯位,我一定会大力扶持军队。”激情冲昏了头,天兴吐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大逆不道的话。

沈凤西却面带喜色,利落的跪倒在地,在天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庄严宣誓道:“沈氏女凤西,自此决定一心追随天兴公子争取侯位,为帝国建立霸主地位。苟利国家生死以,不以祸福避趋之(注)!黄天后土过往神灵共鉴!”她身后是一大群随之跪倒的护卫亲兵。晓月也是听的心潮澎湃,不能自己,随之跪倒,殷殷注视着披着一身金色阳光楞在当地的赵天兴。

如在梦里的天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倒还礼,和沈凤西互相搀扶着起来,苦笑道:“在下何德何能,如何敢让元帅效忠?况且在下带罪之身,真是折杀在下了。”

凤西悠然一笑道:“呵呵,公子是通过了重重考验的,六十杀威棒,公子没皱眉头,没摆明身份要求特殊待遇;刚才论战,公子见解令人耳目一新;美女当前,有欣赏眼光而无色狼之举,德才兼备,不为你效忠,还为谁来?况且,眼下,侯爷年事渐高,却一直没有立世子,我看侯爷该是青睐公子你呢。”

幸好天兴见识过凤西的才智,不至于把她当成白痴,嘲笑道:“呵呵,元帅错了吧?侯爷爷对我百般刁难,还发配到这里,这是青睐我?”

“公子啊,你怎么当局者迷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侯爷正是爱你,才如此安排,煞费苦心啊。就说把你发配这里的事件吧,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公子你必须抗过去。我分析过侯爷的用兵之道,他老人家知道一味忍让绝不是好主意,既消磨国人的意志,也是示弱无能的表现,因此他老人家最喜欢用的手段就是‘强力反弹,适时反击’。当初面对分裂,他痛下杀手,连自己心爱部将也毫不手软;面对利益,他寸金必争,绝不懈怠;面对强敌,他合纵连横,分化瓦解。现在正是他老人家选择时机反击的关键当口,公子您要上心哦。”

听了凤西的一席话,天兴心里顿时亮堂多了,惭愧自己自诩聪明,竟没看到侯爷的苦心,脑海里千年前大宋圣者陆游的绝唱浮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一时,百感交集之下,他面向侯府方向重重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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