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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针锋相对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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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难民已经安定下来,韶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十字大街依旧繁华热闹,南来北往的客商虽然由于战乱比以前少了许多,但也仍随处可见。大街上不时走过一队队服色整齐的巡逻乡勇,乱世之际给百姓增添了一份安全感,让城市从难民围城的惊恐中迅速解脱出来。

城里城外一下子多了几千人马,不过居民们却没感到受了骚扰,这支乡勇军纪十分严明,除了上街巡逻外,便整日呆在军营中不停操练,绝没有兵痞浪荡街头、寻衅滋事的传闻。很快,人们便对这支与众不同的军队发生了兴趣,各种传言也多了起来,最后竟成了能征善战的岳家军、戚家军再世,乡勇中居然崇尚岳飞的精忠报国,军官们也都人手戚继光的《练兵实纪》。

本城主事的陈大人更成了街谈巷议的焦点,府衙捐献重金和城外安抚难民的故事被传播渲染,有传言他是长袖善舞、点石成金的当世财神,还有传言他是用兵如神、武艺高强的武穆重生。

申时的韶州天色渐暗,临街的买卖铺户多已闭门打烊,只有酒楼饭庄、青楼妓院正是灯火通明。举人张文津从知府衙门里跺步出来,新来的陈大人召集被指定的乡绅共议赈灾事宜,整整议了一个下午。这位大人也真够认真的,商议出详细的粥厂管理办法,既要方便难民就食,又要防范发生意外,更要防范胥吏欺诈勒索、中饱私囊。张文津原先读的只不过是孔孟的圣贤书,今天算是长了见识,敢情大道理没错,具体做起来还是蛮要讲究通达变故的。

“张举人,这么晚了,府台大人咋没赏你顿饭?”突然对面有人答话,把低头走路的书生惊醒,迎面三个壮汉挡住去路,为首之人正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在下不识得各位,找文津有事吗?”张文津客气地弓身做礼。

“哈哈,今天就叫你认识认识爷们。”为首汉子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答道,其他两个人也凶像毕露,逼了上来。

见对面大汉来者不善,张文津心中暗叫不好,转身想走,打算绕道回城西的住宅。

“妈的,还想跑”大汉霍然跨步,劈手揪住张文津脖后衣领,用力甩手一抡,把个孱弱书生重重摔翻在地。张文津被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如同散架一般疼痛难忍,哎哟哟连声呻吟。不等他爬起来,其他两个大汉已经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让你勾结官府,打断你的狗腿,看还能再做官府鹰犬。”

可怜满腹书卷的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初时还能大声呼救,渐渐被打得只能惨叫呻吟。

“鹰爪子来了,赶紧扯呼。”街角负责望风的同党突然叫了起来,随后可以听到远处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一伙人赶忙扔下奄奄一息的张文津,急匆匆逃得无影无踪。

“威,武”知府衙门大堂里传出深沉的堂威声,站班皂隶身穿皂青布衫,脚蹬皂黑布靴,手持水火大棍,面无表情地站立大堂两厢。堂上气氛压抑,瞧着官老爷严峻的神情,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今天搞不好有人要摊上祸事。

陈启亮面色铁青,冷峻地坐在公案后面。昨天傍晚,张文津被巡逻的乡勇救下时已经神志不清了,胳膊骨折,肋骨被打断,内脏也有损伤。等他他闻讯赶到,张文津经过郎中救治刚刚脱离生命危险,郎中讲歹人下手狠毒,伤势严重,分明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前天自己遭人暗算,贴身护卫林雷重伤不起,至今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昨天帮官府办事的孝廉又被暴打,堪堪活得性命。听张文津断断续续讲,行凶歹人很清楚他从衙门出来,而且就是冲着他与官府走动才下的黑手。杀鸡给猴看,这一切恐怕还是与韶州那股神秘势力有关,目的不外乎要警诫城内百姓,不许同官府往来接触。在广东那段历史中,最有影响和势力的,也就是天地会了,陈启亮心中已经有八九成把握,那股神秘势力就是天地会。既然非要见个真章,一味忍耐退让只能助长对方气焰,他要痛下辣手,狠狠地给对方一个警告。

“传捕头郑金上堂回话”陈启亮吩咐堂上衙役。

“捕头郑金听候大人吩咐”不一会儿,郑金一溜小跑着进到堂内,毕恭毕敬地哈着身,路上听衙役讲了大人震怒,所以格外加了小心。

“郑金,本官问你,前几日夜间当街凶杀案查得可有眉目?”陈启亮蓄意要把案子翻出来,好寻得把柄整治他。

“回大人话,死者身份已经查清,是流难来韶州的赌徒混混,有人叫他赌鬼阿三。”这句话倒是真的,那天夜里被砍杀的年轻人是个赌徒,在天地会开设的赌场里赌输了赖帐,还仗着有两手功夫动横的,才被看护堂口的阿虎等人一路追杀。

“那死在牢里的人,身份查清楚了吗?”

“小的这几天正带人用心访查,眼下还没有寻得眉目。”阿虎等人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出来,否则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到天地会头上。

“你看这几个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的流荡到此。”陈启亮语气和缓地问道,语多必失,只有详细盘问才能寻得漏洞。

郑金犹豫了一下,然后含混地应付道,“小的们连查了几天,没有半点眉目,恐怕外地来的可能性多一些。”

“前天在城外,打死了一名企图刺杀本官的歹人,你们查的怎么样了?”陈启亮毫不放松,语气也冰冷了许多。

“回大人,昨天小的查了一整天,还没有找到线索,想搞清楚湖南难民的身份很难,还望大人体恤小的们,多宽限几天。”郑金搪塞着,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挑动难民聚众冲关围城,是他安排人做的,但放暗箭刺杀陈启亮,却是麦肾让手下擅自干的。

“那昨天傍晚,张孝廉被打成重伤,又查得怎样?难道也是湖南来的难民干的?”陈启亮变得异常严厉,今天他就是要重重惩戒郑金,反过来给天地会传递一个信号。

“大人,昨天晚上的案子,今天早晨就要小的破案,实在难为小的。”郑金连声告屈,脸上的汗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啪,陈启亮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上众人心陡然一缩。

“分明是你等办差懈怠,有意贻误本官差遣,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来人,给我拿下,笞打二十,以示惩戒。”说着,抓起竹签筒中竹签,扔下四根。这叫洒签,扔下指示刑讯的竹签,也就是堂签,每根表示责打被讯人五下。

堂上皂隶们面面相觑,郑氏兄弟同江湖绿林往来密切,也是府衙内公开的秘密,谁也不愿意得罪这种白道通黑的人物。

啪,陈启亮见皂隶们推委不前,又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难道你们都想作反不成?难道还要本官下堂亲自动手不成?”

皂隶们没办法,只得推出两名为首之人出班,来到郑金跟前低声说道,“兄弟,实在没办法,对不住了。”

郑金冲两人点了点头,规矩地趴在地上等候笞打。笞刑是用小竹板打,竹板长五尺五寸,大头阔一寸五分,小头阔一寸,重不过一斤半。笞刑是清代刑具中较轻的一种,通常只能打得人皮开肉绽,却很少能伤人致死致残。

两名皂隶拿过竹板,咬牙切齿地高高举起,劈劈啪啪打了起来。皂班动刑也大有讲究,板子抡开了,不声不响地打在人犯身上,这是真打,打得结结实实,毫无虚假。板子举得高高的,抡起来也看似用力,但手中始终在收着劲,最后只板头轻轻落到皮肉上啪啪作响,这是假打,只能稍损皮肉,绝伤不到筋骨。

陈启亮面带微笑,冷眼看着皂隶表演,以前也听说过衙役做奸取巧、蒙骗主官的把戏,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见打了十来下,冷笑着示意皂隶住手,“你们二位真是辛苦了,戏演得不错呀。滚,以为本官是三岁的孩童,供你们串通起来蒙哄着玩的。后堂来人!”

声音甫落,从大堂侧面的耳房走出四名身体雄壮的年轻大汉,两名皂隶见状早吓得躲回本班。这些汉子都是原来铁棍队的乡勇,现在归属到近卫营,升堂前陈启亮早就做过安排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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