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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鬼胎(2 / 2)

方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爹!娘!找到大哥的线索了!”

“他在哪里?!”封氏连忙问。

却见方瑢身后又走进两人:都是高大的汉子、一身黑衣。封回雪觉得他们眼熟,一时却也叫不上名字来。

还是方敬信先打了招呼:“曹掌门——”

原来是曹经纬、成若诗师徒。

“方大侠、方夫人,”前者匆匆拱手道,“今早我这徒儿沿江岸搜索,在上游某处渔村购得此物,我看过了,觉得很像令郎身上的,你们二人且辨认一下。”说着,拿了一条湿漉漉的靛蓝色腰带出来。

“确是璘儿的腰带!”封氏低呼,“可这是……”

“除此以外,晚辈还在渔民手里买到了一根玉钗、一双绣花鞋,”成若诗解释道,“渔民不肯透露这些东西来源,但晚辈还是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些消息,确定方公子二人曾经过那里,还将衣物、首饰变卖,换了艘捕鱼的小帆艇。”

“这就是说,哥是从水路逃脱的!”方瑢低声补充,“而且是逆流而上——内翊司多在搜索庄园内各处以及云江下游,一时尚未顾及上流那边!”

封回雪听了,先是喜悦地振作起来,可随即又重归忧虑、现出颓然之色。“一时是逃过了,但以后呢?难道还能一路溯回锦江去?两个孩子都那么年幼,随便追上个凌骑也杀得了他们了……唉,偏偏咱们身边又危机四伏,往回来也只是送死……”

“方太太莫急,”曹经纬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或可保令郎脱离险境。”

“曹掌门请说!”方敬信连忙道。

“是这样:在下的门派虽然远居夷陵,但时常要来汉州做些小买卖,所以知道这城市附近有一处暗港,是条无名小河与云江的交汇口,四周都是险峻山崖,距离稍远便难以发现。当地人或许有知道那个地方的,但净军极少涉入汉州,一定无法找到。几位如能想出办法联络到令郎、知会他到得那里,曹某敢保证,可将他神不知鬼不觉送出汉州。”

说完,他便将那暗港的确切地点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方敬信。

尽管涉世不深,但方敬信仍然明白:像这种暗港,往往关系着一个门派的生意命脉;曹经纬此时对他公开,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此便更加感激,连忙拱手道:“曹掌门大恩大德,方某真是无以为报——”

“方大侠不必如此,曹某敬重你是真君子、不比那些虚伪之辈,更喜欢令郎与我性情相投,这才定要救他。大家是自己人,千万不要再客气。”

方敬信见他举止忸怩、却说儿子同他“性情相投”,不禁有点不舒服,但见对方确是真心实意,又觉得难得,忙将偏见尽数压下、也以同样的真诚相对。

只不过,说起联络方璘的办法,这位新朋友也同样是一筹莫展——用知路鸟只会被半途射落,弄不好还要引得净军一路追踪……

“一定会有办法的,上天已帮我们至此,不会中途撒手不管,”封回雪凝眉苦思道,“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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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日光透进船篷,宣告白昼已至。

薛玲烟张开了双眼。

这**,她睡得并不实沉,一闭上眼睛,便仿佛可以看到舅父浑身浴血的模样,又或是表哥手腕喷着鲜血,面色惨白如墙……骤然丧失至亲令她惶惑难安,以至于有时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她迷迷蒙蒙地感受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还以为是在另一个梦中。

直到方璘的身影映入眼帘。

“师兄!”她利落地掀开草席、起身走出船篷,“天都亮了……不是约好丑时叫醒我的吗?”

她所指的,是两人刚弄到船时一起议定的守夜班次:前半夜方璘当值,后半夜则换成玲烟,以便随时警惕净军追来。但看此刻的天色,很显然都快到卯时了。

方璘抱着剑、坐在船头,听到玲烟的声音才回过头来——眼中疲态难掩,却仍硬装出精力充沛的样子。“我又不累,而且看着星空很漂亮,一时忘了叫你。”

玲烟听他这样说,只好淡淡一笑,走到方璘身边坐下,“你看你的衣服都被夜露打湿了,”她拈起方璘沉甸甸的粗麻衣袖,轻声道,“后半夜那么冷,你又穿得这样薄……”

从昨晚开始,他们两人便卖掉了身上本来的衣服,换了身掩人耳目的渔民服装:玲烟是洗掉了色的细麻衣裙外加一顶渔娘草帽,方璘则是稍嫌宽大(因为衣服原本的主人是个成年人)的粗麻半袖短衫、长及膝盖的短腿裤、草编的蓑衣、以及一双看起来随时会穿烂的草鞋。两人一辈子都未穿过如此简陋的衣物,起初都觉得新鲜,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江上的寒气也越来越让他们难以承受。玲烟被冻得不时发抖;于是方璘便将蓑衣披在了她身上,自己硬说暖和得很,怎样也不肯再披回那堆干草。

“这算什么冷?”方璘伸了伸懒腰,故作轻松道——事实上,早晨的阳光也的确已经让他暖过来了,“去年冬天我到过塞外,那里的风跟刀子一样,冰凉的雪能下上一整天,那才叫真的冷呢。”

玲烟从未去过北方,因此对方璘的描述也是将信将疑。“就算不冷,也很累了吧,师兄还是去休息一下的好。”

方璘点了点头——劳碌了一整天,他也的确是熬不住了——忍着腿脚酸麻站了起来,视线越过低矮的船篷、望向天云江下游远处。此时,江上晨雾已经散去了许多,水平线上平阔空荡,天地之间,唯有他们这一艘小船。

“看样子,我的计策成功了。”他不无得意地评论。

玲烟也随他回头望去。“净军确实没有追来,”她脸上重又浮现哀戚之色,“可我们真的逃得脱吗?”

“会有办法的,”方璘皱眉道,“只要我们抵达广南府,就可买只知路鸟与我爹联络,到时候……”

他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到时候”会如何,他自己也是全无头绪。但有一点仍是清楚明了的:无论怎样,他不能让玲烟损伤一丝一毫。

既然一切都是源于他一人的过错,那么最终的结果,自然也该由他自己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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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个联络哥哥的方法,方瑢爬上了剑源庄临江的城墙、想看看江水情况。却不成想,在这里遇见了王沂川。

他对这位刚刚丧父的青年没有多少印象,只从后者曾找他哥哥麻烦这一件事上,他推测对方应是很容易冲动的性格,因此格外小心起来——不过此时王沂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接近。再走近一些,方瑢发现他竟然在哭。

“王大哥,”于是走近,一边递上一张手帕,一边轻声劝道,“节哀顺变。”

王沂川被他吓了一跳,扭转过来的朦胧泪眼里射出灼热的怒火。“是谁鬼鬼祟祟的……”话到一半,却咽了回去,因为方瑢眼中传达出来的哀悼之情是非常真诚的,真诚到令他感到罕见,甚至一时忘了对方正是他“杀父仇人”的弟弟。

“离我远点!”他带些哽咽地怒道,将手帕甩还给方瑢。

方瑢谅解地收起了手帕。

“小弟知道您对家兄的误会,但小弟愿以性命荣辱担保,这也只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无论家兄还是家父,都绝不是那种为了权位不择手段之人。更何况,请王大哥仔细想想,令尊武功之高,在整个轩陆能匹敌者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家兄到今年五月才不过十六岁,武功低微,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令尊?”

“只要用偷袭的卑鄙手段攻其不备,谁都可能得手!”王沂川恼火地辩驳。

“可是令尊的伤不是都在前胸么?而且还是剑气之伤,”方瑢又道,“若要使用剑气,必须凝全身气息于剑端,动作是很大的,所以使用剑气的人定然无法偷袭——王大哥是习武之人,对于这些,理应比小弟更了解才对。”

王沂川被方瑢反驳得有些语塞,但手臂这时剧痛起来,又让他在大汗淋漓之间想出了回应的话:“你是他弟弟,自然给他找得理由,可我这手臂的伤又怎么说?而且他若实在清白无辜,又何必急着逃跑?”

这回轮到方瑢哑口无言了。虽然心知无论是伤人、还是潜逃,哥哥他一定都有自己的道理,可这道理,却连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一时参详不透,自然更不能拿来说服王沂川。他只盼尽早与哥哥取得联系,也好尽早弄清真相……

正思索着,那边王沂川已经气冲冲地走开了。方瑢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于城头,心里又多生出了几分怜悯。

城墙下,一艘小艇正从下游驶来。

方瑢先是用余光瞥到了它,继而便将视线集中了过去。

那正是他和家人来剑源庄时乘坐过的怪异船只:分明没有风帆,也不用桨,却可平稳地逆流而上,所依靠的,似乎只是船身两侧的巨大水车轮。据靖安府的人说:此船只应用的是西洋人的技术,是近两年才从东南沿海定购来的。

此时,水轮船上似乎没载客人,而是满满地装了一甲板的废弃渔灯。原来这船是专门沿江打捞飘得过远的渔火的……

水车轮……渔火……

方瑢脑中突然一亮,终于想到了向哥哥传递信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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