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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军心散 忠奸谁人辨(2 / 2)

莫风与莫道远对望一眼,道:“如此看来,八九不离十,必是金国后方不稳,让完颜承麟回去防守。”

莫道远道:“不论如何,完颜承麟既然急于突围,对我们来说,总是好事,我们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众人明白他言下之意,一时黯然。莫风道:“要防住金兵不难,只是朝廷那边,这些天没有再传来命令,倒显得反常,恐怕在酝酿着什么。”

帐外有人高声奏道:“禀元帅,陛下特使在营外求见。”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正是说曹操曹操到!”李富一拍桌子,怒道:“又来送金牌的吗?老子去将他撵出去。”说着便往外走,莫道远站起身来,喝道:“站住!休得鲁莽!”李富虽然不甘,但还是停了下来,愤愤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莫道远见众人神情,道:“放心吧,就算陛下亲至,我也绝不会同意退兵。今日便到此吧,诸将各归本部,严加防范,莫要被金人钻了空子。”吩咐完众人,才对帐外命道:“请特使进来。”众将起身应诺,各自散去。

一会功夫,一群二十余骑缓缓过来。为首一人颇为年轻,作儒生打扮,但目光锐利,显然是个武学高手。其余人穿着统一的铠甲,拿着一样的长枪,步调整齐划一,虽然只有二十骑,却给人一股沛然的压力。莫道远暗赞一声:“好一队骑兵!”迎上去拱手道:“下官莫道远,不知来使有何事吩咐?”

年轻儒生打马上前道:“沂王府从事董宋臣,奉命前来传旨。”

莫道远暗想:“以往传旨都是宫中太监,沂王府来此作甚?”心中疑惑,却并不表现出来。抱拳一礼道:“上使前来,有失远迎。请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尽全礼。且请入帐。”

两名骑兵随董宋臣一同翻身下马,一人手中持节,另一人双手托着一卷黄色布帛,跟在董宋臣身后,随莫道远一起进入帐中。

董宋臣也不叙闲话,直截了当道:“莫道远接旨!”说着从身旁随从手中接过圣旨,念道:“敕征北大元帅莫道远:

卫霍将汉,匈奴远避,李靖在唐,突厥溃败。良将勇士,国之大兴。今门下之于我大宋,犹汉之卫霍,唐之李靖。收复失地,重夺汉土。朕心甚慰,军民同喜!今金人败退,穷寇残勇,不足为惧。特命即日班师回朝,领赏受封。”

宣读完之后,董宋臣收了圣旨,微笑着对莫道远道:“下官先行恭喜元帅了,元帅怎不领旨谢恩了。”

莫道远叩了三次首,道:“谢陛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

董宋臣道:“既如此,就请莫元帅即刻下令班师吧!”

莫道远冷哼一声,道:“请你回去转告圣上,待我破了邓州城,擒了完颜承麟,再班师不迟。”莫道远也有些恼火,自从将完颜承麟围困于这邓州城不返,皇帝便接连送来令牌,命其班师。本朝自太祖以来便一直忌惮武将掌权。圣上怕自己功劳过高,不愿自己再打下去。想招自己回去做个释了兵权的闲散官职。自己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这权利要不要也无所谓。可完颜承麟一旦逃回金国,便如猛虎重归山林,待养利了爪牙,必然还来伤人。到时中原百姓,又不知要遭受多少苦难。好不容易将完颜承霖围困于此,眼看胜利在望,决不能功亏一篑。便是他日进了大理寺的牢狱,我也认了。

这边莫道远思绪起伏,那边董宋臣却淡淡道:“莫道远,你是要抗旨吗?”

莫道远冷哼一声,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完怒目瞪视董宋臣。本以为董宋臣一定会大声怒骂,却不想他不怒反笑道:“下官在京师的时候,便听人说将军有不臣之心,我本不信,今日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无论董宋臣是开声大骂,还是喝令身后随从动手抓人,莫道远都不奇怪,但绝对想不到他会以平静得如同邻里闲聊般得口吻扣来一顶谋反的大帽子,一时愣在当场。

董宋臣嘴角诡异一笑,欺步上前,伸手向莫道远抓去。二人离得近,董宋臣出手又如此突然,等莫道远反应过来,手爪已到近前。董宋臣虽也算个高手,但比起阴阳双煞却差得远,大抵也就和莫云相伯仲,莫道远倒也不惧,抬起右臂便迎了上去,可是附一接触,便觉内力凝滞,难以运转。莫道远不知何故,却明白着了道儿了,忙要撤掌后退,却已不及。董宋臣手掌一翻,已扣住莫道远脉门。

此时帐外围得都是董宋臣带来的人马,李富等将领并未离去,只是不远处看着帐内莫道远接旨,董宋臣动手之时,李富脚一点地,飞身而来。只是两人交手一招便结束,投鼠忌器,也不敢妄动。一时帐外两拨人马对峙,剑拔弩张。

董宋臣淡淡道:“若不想连累他们,还是让他们退下吧。”莫道远自知挣扎已是无用,喝退众将,冷声问道:“我虽不知你用的是什么卑劣手段,但身为使臣,却如此下作,你置朝廷的颜面于何处?”

董宋臣松开莫道远脉门,也不怕他逃脱,脸上保持着微笑,道:“莫元帅说哪里话,下官只是个传旨的,按照上面的意思办事罢了。这‘凝气书香’,元帅可还闻得惯吗?”

莫道远脸色一沉,看向手中的圣旨,细闻之下,果然有股淡淡的香气,非经提醒,一般人只会当作是墨香。此毒莫道远倒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从几种植物中提炼而出,对人倒无实质性伤害,但习武之人中毒之后便会内力凝滞,对敌之时便颇为凶险。所幸此毒炼制不易,且用药之人也得练出相应的解药才成,不然未及伤人自己便先中毒了。

莫道远恍然,叹道:“奸臣当道,蒙蔽圣听,我大宋江山为何如此多灾多难?”

董宋臣道:“多说无益,元帅这便启程吧!”

莫道远冷笑道:“若是我不愿走呢?”

董宋臣叹道:“那便怪不得我了。本官接到的旨意是尽一切办法请元帅回去,”顿了顿,缓缓道:“生死不论!”

莫道远从这四个字中听出了朝廷的决心,冷冷道:“你看我可是贪生怕死之人?”

董宋臣摇头道:“若抛开政治立场,我对元帅也是颇为敬仰。若你执意违抗圣旨,我说不得便要行无奈之举,到时军心离散,便宜了金人,恐怕也不是元帅想要看到的吧?”

莫道远寻思:“此次并未要求全军回师,只是要我一人回去,却不知何故?若由张逅暂代元帅之职,众将积极配合,金人败亡不过迟早的事,我在与不在又有什么打紧。”点头道:“好,本官领旨便是!”

董宋臣笑道:“元帅果然是明白人,如此实在是皆大欢喜。元帅放心便是,无论回京之后如何,这一路上必护得元帅周全。”

莫道远走出营帐,众将围了过来。莫道远看看众人,道:“尔等且各归本阵,我先行回京面见圣上,军中一应事物,暂由张逅代理,你等定要齐心协力,破了金兵,夺回这邓州城。”

李富上前一步,怒道:“容我先杀了这厮,元帅留下慢慢吩咐不迟。”提起大刀便要向董宋臣砍去,他这一鼓动,便有几个将领蠢蠢欲动。莫道远忙喝止道:“休得胡来,你难道连将领也不听了吗?”李富无奈,愤愤然退了回去。

莫道远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唤过莫云莫风,道:“你们还年轻,都是可造之才,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切不可迷失了本心。”二人应诺。沉默良久,莫道远续道:“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说的莫名其妙,莫云并未明白,只是恭谨的回道:“孩儿谨记!”莫风却明白话中的死别之意,但知道莫道远决定的事便难以更改,也不多说,只是心中一阵凄凉,眼眶湿润。

早有人牵过马来,莫道远内力虽运转不了,但沙场征战惯了,身手依旧矫捷,脚踩马镫,一用力翻上马背。董宋臣使了个眼色,手下众骑自动围在莫道远左右,往南去了。

众将见莫道远越去越远,转过前面树林,看不见了。李富怒道:“我去救元帅回来,谁敢与我同去?”众将本就愤愤,他这一问,便有七八人站出来响应。张逅喝道:“放肆!这可是圣上的旨意,你们要违抗吗?”李富冷笑道:“抗旨便抗旨!皇上宠幸奸臣,早就已经昏聩了。”张逅脸色一变,看看左右,所幸都是信得过的人,这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沉声道:“你可知道在说什么吗?元帅之事,再也休提,否则军法处置!”李富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官威!怎么,刚坐上主帅的位置,就急着发号施令了?”

张逅知道他是个浑人,也不与他争论,对众将道:“元帅前番压住朝廷命令,已经被人污蔑,这次我们要公然抗旨,反而会害了他,害了全军上下。如今我们齐心协力,破了这邓州城,凭着这份功劳,求圣上免了元帅之罪,未尝不可。”

莫风暗想:“功高震主!破了金人真的救得了父亲吗?”见张李二人争吵,明知张逅所言有理,但还是忍不住想:“张逅一向老好人一个,便是对史弥远也不肯得罪,父亲若由变故,他便可顺势而上,只怕他心中巴不得父亲获罪吧!”一时又想:“当今圣上昏聩无能,皇子赵竑素有贤明,一向憎恶史弥远,对父亲也还客气。若此时救父亲回来主持大军,待破了金兵,回师京城,拥立皇子赵竑,未尝不能成为伊尹霍光那样的佳话。”很快便又自行否定了:“以父亲的性子,恐怕无能如何也是不会同意的!”一时心乱如麻。

此时众将意见上有了明显的分歧,争论不休。其他几人虽然不如李富般对皇帝不敬,但也觉得莫道远此去凶多吉少,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感情,终究难以袖手旁观。也有人如张逅般,觉得应以大局为重,不该在此关头惹恼皇帝。

莫风听得心烦,扬声道:“众位且听我一言!”待众人安静下来,道:“众位都是叔伯辈,小侄本不该多嘴。但眼下多争执一会,便多一份风险。以小侄愚见,不若请李富将军暗中保护元帅,以防那特使在路上对将军不利。若能平安抵达京师,必定会先行关押,要定罪也要登上一段时间,便可徐图良计。其余诸位将军,待破了金兵再按令回京。”

众人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如此了。李富一跃上马,道:“小公子放心,我李富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决不让元帅有一丝损伤。”莫风见他语气坚定,大有置死生于度外的慷慨,也是颇为感动,患难之际,方显真性情,提醒道:“那特使诡计多端,元帅似乎被他所制,将军也需小心才是。”李富点头道:“我理会的。”抱拳施礼,从兵士手中接过大刀,拍马延着莫道远离去的方向追去。

莫风心中暗自感慨:“父亲平日治军虽严,但刚正不阿,赏罚分明,才能赢得这全军的尊敬。

众将陆续离开,各自准备去了。张逅本想宽慰两兄弟几句,可看莫风神情,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夜幕在不经意间降临,吃了晚饭,莫风随手拿了本书在看。往常这个时候,莫云都会开始练习武艺,莫风则在帐中看书。他看的书较杂,天文地理,历史诗词,兵法韬略,格物致知,都会涉猎。四书五经也看,但却不愿去深究精义,用他自己的话说,又不去科举考状元,何必跟个老学究一般。莫道远也是武人出身,并不去管他。只是今日心中烦躁,怎么也看不进去。连续换了好几本,最后索性丢了书,出帐走动走动。

帐外,莫云正拿着把剑在舞动。莫云虽然在战场上一直用的都是长枪,但其实他最擅长的却是剑。只是剑脆而易折,战场厮杀并不如刀枪来的合适。此时莫云状态也不甚好,剑招浮躁急进,早已失了原本该有的轻灵飘逸。

莫风叹了口气,也不打扰他,转身往别处走去。

一路上随意走动,总觉的哪里不妥,却又想不出来。前方围了一群士兵,低声说着什么。见莫风走来,一个个急忙行礼,莫风颔首示意。若在平时,莫风或许会随意聊上两句,只是今日却实在没这个心情了。

莫风正打算离开,却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怪异,一个士兵更是几次欲言又止。莫风微笑道:“这位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那士兵看看众人,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公子,我们听别人说,元帅被皇帝派人抓走了。”

莫风一惊,看到众士兵都齐齐的看着自己,暗道不好:“今日心神不定,竟忘了嘱咐封锁消息了。”不置可否道:“你们听谁说的?”

另一个士兵抢着道:“营中都在传,说是许多人亲眼所见,元帅中了那人的毒,无力反抗,被那个传旨的挟持。我们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莫风不愿骗他们,只能沉默。众士兵见此,也便都明白了。先前那士兵愤愤道:“以前就听说,皇上送金牌来要我们回去,元帅押着不跟我们说,我们也当作不知道。在兄弟们心里,只认元帅,可不认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兄弟们都知道,战场上厮杀的时候,是元帅冲锋在前,带着我们一次次打胜仗;粮饷被克扣的时候,是元帅替我们向朝廷讨要。可是现在元帅走了,被自己人抓走了!那我们还在这做什么?小公子,你告诉我,我们还在坚持什么?”

莫风愣住了,“是啊,坚持什么呢?”莫风无法回答,连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了。

旁边一个士兵阻止道:“快闭嘴!胡三儿,你不要命了?”

那个叫胡三儿的士兵惨然道:“怕个鸟!头都别在裤腰带上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金狗的刀下,尸体扔在荒野里喂狗。”众士兵感同身受,不再劝阻。

胡三儿喃喃道:“我们原先跟随元帅,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可是时间久了,便打心眼了对元帅佩服。元帅说要抵御金人入侵,保家卫国,我信了;元帅说要驱除鞑虏,收复河山,我信了;元帅说,等天下太平了,我们便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我信了。兄弟们也都说,等仗打完了,就能回家盖几间大瓦房,讨个婆娘,生一堆娃,我也信了。可是现在,皇帝却来告诉我们,元帅是错的!难道赶走强盗是错的?夺回自己的土地是错的?”说道这,胡三儿情绪已经有些波动,双眼炯炯的看着莫风,道:“小公子,你读的书多,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对的?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大概都想听听莫风的说法,一时场中寂静,只有柴火爆裂的噼啪声。夜风吹来,有点冷,莫风忍不住咳了一声。

莫云不知何时赶了过来,脱下外衣,给莫风披上,道:“夜里天凉,还是回帐去吧!”

莫风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们,在众人目光下,缓缓转身,向回走去。一直走了百来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众士兵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他。

莫云低声道:“走吧!”莫风转过头,大踏步向前走去,心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回到帐中,莫云道:“三弟,皇上虽一时被奸臣蒙蔽,但公道自在人心,父亲不会有事的。”

莫风不想打击他的信心,只是点了点头,便到榻上睡觉去了。

隐约听到外面在唱歌,歌声凄凉:“……金戈铁马,踏破多少人家。兵临城下,血染谁的战甲……将士百战死,为谁争天下……白骨弃荒野,春闺梦里盼回家……”

莫风好想哭,为父亲,为自己,也为这满营的将士。这些年来,虽然饱受病痛折磨,但从懂事起,便从未哭过。

外面传来军官的喝止声,这样的歌,会引起军心动摇,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在军中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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