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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哥团队(1 / 1)

?脱离张强的船后,张超就去了初哥船上。

初哥三十五六岁,好烟,且嗜酒如命,按他自己的话说;‘宁可三天挨饿,不可一日无酒’。大抵贪杯的人都喜欢交朋友,无非是图个气氛,以助酒兴,同时初哥又很心疼钱,每天都在精打细算中维系着满足着这多年都割舍不掉的嗜好。也许是酒精过度的缘故吧,初哥的脸色常常是晦暗的,而且毛孔扩张,整张脸非常粗糙,配上嘴上那两撇八子胡须,显得那么粗犷和雄性,与他瘦小的身体一点也不协调,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他从这项危险的职业,他出海整整十二年了。现如今还购买了螺船,刚刚整修完毕。

说是整修,其实不过就在船底抹了点油灰清缝,只能叫补漏。公正地说初哥的船非常破旧了,而且船体结构根本不适应做捕捞船只。船头部分很高很张扬,长长地占去船身大部分面积,船尾却又低又短,几乎贴近水面,最突出的还是那个高高的驾驶室,凌驾在船头后半部分,高挺而孤立。船上的机器设备均也老化,航速十分缓慢,而噪音却出奇的大。非常另类。无论从船体特征与颜色来说,都与初哥惊奇地吻合,简直是人船合一,这是机缘,还是巧合,无从知道…。

初哥船上除了他自己两兄弟是熟练水工外,其余几个都是学水工。初哥的弟弟人家都叫他‘黄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得高瘦的原因,黄瓜抓螺五六年了,是初哥一手带出来的。

初哥的船是没有船员工的,船上的所有工作都归那些学水工轮换顶替。那几个学水工其中有两个得力干将,一个叫王辉,三十左右,他的腿严重残疾,走路一瘸一拐,被人戏称‘路不平’,他单身,是初哥老家的,孤身一人来投靠初哥,也许是身体缺陷的缘故吧,他从不与人交往,比较阴暗,心理的折射使他的形象也显得猥琐,甚至卑微。可能是因为他喜欢抽烟喝酒,与学哥有着共同的嗜好,所以与初哥特别投缘。

还有一个叫张为,他年龄跟王辉接近,也是同乡,他高大威猛,黝黑的皮肤,留着个板寸平头,很男人,但他衣着打扮非常俗气,周身上下透出一股粗鲁无知的气息。他同样也喜好烟酒。张为原来的职业是开发廊的,说是开发廊,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在r城来说,谁都知道这是**窝点的代名词。虽然这种现象在r城很普遍,但还不至于到公然挂牌的程度。所以,这些所谓的发廊通常都摆放了些镜子梳子洗发水等理发用品来遮人耳目。

打风的时候,张为带初哥,张超还有‘路不平’去过他那里,那里是市区周边的一家民宅,很僻静的,几个所谓的小姐都是年近黄昏的残花败柳,她们已经不是人类了,至少失出了人类的尊严。严格地说她们是一群性商品,每天涂脂搽粉,精心修饰着被岁月磨损的包装。然后搔首弄姿地等待着男人的挑选…。

就商品来说,张为的这些只能算作劣质商品,基本无人问津,何况r城偌大个市场,男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作为兄弟,这种惨淡局面初哥当然不会熟视无睹,置身事外。于是有一天,在初哥的帮助下,张为遣散了那些劣等商品,带着亢奋与激情跟初哥来到丘港,从此就加入了这个浩荡的大军中。

三个志趣相近,品性相投的男人走到了一起,他们仿佛成了一个整体。出海时他们一起同舟共济,喝酒时又在一起品味人生。从那以后,船上那些繁杂的工作都是由他们两个安排督促,或者亲力亲为。基本不用初哥操心。

每天螺船返航回到住处后,哥们几个聚在一起喝酒是雷打不动的惯例。初哥他们喝的是散装的劣质米酒,几块钱就可以买上几斤,用塑料袋提回住处然后倒入碗里,他们喝酒从不挑剔下酒菜,出海时都会顺带抓上些八爪鱼或马蹄螺毛螺等廉价贝类。回来后就可以美美的喝上几斤酒,享受一下酣畅刺激的快意人生。风暴持续过长的,他们几个就会去市场买上些张猪头皮或鱼肠等廉价肉食,以作下酒备用。

初哥平时沉默寡言,只有喝酒时才有话说,而且必须进入状态。每次酒酣耳热之时才会佛语梵呗似的念道;‘厚的看薄,薄的看穿’。他非常喜欢这句话,把它奉为经典的至理名言。每次说这句话时,音质冗长而拖沓,表情也格外凝重,配合渲染的动作常常是摇头叹息,还半闭着眼睛,一副超然世外,俯视天下苍生之态…。

初哥的老婆叫‘谢桂珍’。她最大的喜好就是打麻将,也许是与麻将有缘吧,她脸上的颧骨很夸张地向两边突凸,而上额和下巴却很减削,形成一个方块,从正面看去,她的脑袋仿佛是在肩上斜放的一张麻将牌。谢桂珍和海螺公司的所有女人一样,只是在打风的日子里为老公做做饭,出海时水工的生活船上都有安排不用她们费心。她们就聚在一起打牌聊天,消磨时光。其实这里的女人一点也不松懈,她们有个共同的职责,就是监督好自己的老公。r城的娼妓非常猖獗,水工**现象也很泛滥,所以她们必须严阵以待,守卫好自己的领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方面也需要她们的督促,那就是每天早上催促男人出海。这里大部分都是水工与外面风尘土女人临时组合的露水夫妻。本来就是同床异梦,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而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夫妻,那些女人在这种麻木的氛围里生活久了,在生死的看待上也逐渐淡薄。她们没有过海上的历程,自然也就没有凶险的概念。对她们来说,催促男人出海相反还成了一种攀比形式,那是一种体现魅力与权威的表现。因此,不管什么恶劣气候她们也照样督促男人出海。惟恐屈居人后。

曾经有个叫黄明的水工就很恼火地告诉张超,说有一天一大早他老婆就催他起床出海,还笑嘻嘻地对他说;‘黄明,今天有九级风呢,好螺价哟,出得一天好海呢’。这听上去似乎很荒谬很好笑,但张超当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的确,利益的驱动使这些女人迷失了本性,从而漠视生命的价值。张超在院落里常常看到那些风尘女人一边悠闲地打着牌,一边轻薄地说;‘哼,管它什么风浪呢,反正舍了那具尸去拖,总得跟老娘拖几个钱回来的,人家能去他也能去,皇帝命呀’。但谢桂珍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的老公初哥除了好酒贪杯外,其他方面就很积极主动,根本不用她劳心劳力去监管。她倒落得个清闲自在,每天都打着她的牌,彼此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

初哥船上的潜水设备老化状况很严重。气管断气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有因为断气而冲水的,冲水是潜捕中最危险的一个环节。不到万不得已水工是不会冒然犯险的。因为水工冲水时窒息时间过长,冲出水面再加上波浪的覆盖,体力减弱往往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与船的距离过远营救不及时,危险系数非常大,潜捕行业的海难事故大部分是因为冲水而发生的。张超在初哥船上风浪天气是不会下水工作的,还有水流湍急的时候,同样也不下水。张超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应该这么廉价。当然,海上平静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张超下水的机率相应也不多。虽然初哥心里不高兴,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这些张超自然心知肚明,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去逞一时之气吧。

在初哥船上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到底是说不过去。于是风浪天气张超偶尔也去其他船上出海。虽然这样有点愧对初哥,但从安全角度上来说,自己并没有错,话又说回来,这里毕竟是个适者生存的地方,很少有过这样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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