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徐颜真早早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径直来到朱雀巷巷口的“三思堂”,还没有进入学堂,便听里面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三思堂”也是一间小院,没有屋子,只有像亭子一样大顶,被根圆木大柱撑起来,院中摆着十几张小桌子,放着十几个圆圆的蒲团。
十几个九岁的小孩兴冲冲的玩作一团,小桌子和蒲团散落一地,就连徐颜真进来也没人知道。
徐颜真故意吭了一声,便听有人喊了声:“老师来了”
十几个孩子顿时呼啦啦的做回了原位,纷纷瞪着大眼睛望着徐颜。
忽然,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子说道:“请问您是徐颜真,老师吗?”
徐颜真道:“没错,就是我,柳夫子呢?”
那女孩道:“昨天柳老师就已经走了,夫子爷爷说,你过来了只管上课就好了!”
这女孩聪明伶俐,十分可爱,徐颜真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笑盈盈道:“我叫柳白门,夫子爷爷起的名字,好听吧!”
女孩子一脸骄傲,她跑来跑去,不停的把坐着的孩童拉起,一个一个的喊着名字给徐颜真介绍:“这是李自兴,这是陈妄天,这是钟岳……”
每个被柳白门拉起的孩子,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嘴里喊着:“夫子好!”
“你好,你好……”徐颜真没有做过夫子,只好一个一个尴尬的回复,这时,一个坐在墙角的男孩子忽然站起身,说道:“徐夫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竟敢接替柳夫子,徐夫子,你连我哥哥大都没有,我不服,你敢跟我比划比划吗?”
徐颜真闻言一怔,柳白门指着那男孩大叫道:“中天都,你放肆,手下败将也敢说话,就凭你有个学道法的哥哥,也敢乱叫,有种让你哥来和我比试比试!”
那叫中天都的男孩不屑道:“柳白门,你是柳夫子的孙女,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柳白门年纪虽小,脾气却不小,跳起来,几步跑到了中天都的面前,便要动手,徐颜真见状,有点不知所措,便上前拉住了柳白门,说道:“你们不要动手,中天都,我虽不懂术法,但天地之道,并非都是术法,反而是一言一行,一理一论才是大道根本,先有道才有术。”
中天都把头一撇,不屑一顾:“谁不会耍嘴皮子,你说一言一行是大道根本,难道说话能说死人?”
徐颜真放开柳白门,让二人坐下,这才走到堂上坐下,开口侃侃而谈,从大道根本,儒道精要,无一不谈,说了半天,那堂下的孩子居然都能听的懂,徐颜真便问:“我说的,你们可能听的懂?”
柳白门摸着脑袋,似懂非懂道:“小夫子说的,有五分懂,也有五分不懂,夫子爷爷说,闻道便是如此,似懂非懂,才是真懂!”
这时,有个孩子说:“我爹说,听不懂了才听,要是一听就懂的道理,也就不必再听了。”
经过方才柳白门的介绍,徐颜真知道这个孩子叫钟岳,便笑道:“白门说的没错,钟岳说的也没错,大道之理,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若是一听便懂,那必定是拾人牙慧,不是自己的领悟,今日说的更多了,也是为了探一探你们的基础,想不到你们的基础深厚,启蒙之物就不必再学了!”
这时,柳白门忽然开口说道:“徐夫子,我听爷爷说,儒道之中,有一本典籍名叫“易道”,这本典籍中的道与道学之阴阳,王道之利害,佛道之涅槃,妖道之化形均有不同,老夫子教我们的都是一些不成体系的道理,东一块,西一块,都是无法联系起来的道理,不知道徐夫子能不能教我们易道。”
“易道!”
徐颜真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孩子一开口便想学易道。
“易字,上日下月,乃是变易之数,此道脱胎于道学,术同法不同而已,此经集儒道之大成,你们没有学过其他的儒学典籍,很难理解其中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便从头开始教你们儒学……”
一日的教学,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难以抵挡,好在有柳白门这个女孩,总算是顺利的过去了,转眼到了下午,徐颜真再教授完人道之理之后,忽听屋顶有人叫道:“道,道,道,儒,儒,儒,一天一人,一本一质,有何不同!无不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