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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犹记刬袜香阶(2 / 2)

崔时雨没吭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角落,宽松的短裤边缘向下坠,露出腿根处雪白的皮肤。他只瞥了一眼,喉头不由得发紧,撑着沙发的手扬起,落在她膝头,沿着大腿往下滑。

她吓了一跳,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反被掌控,十指相扣,半是强迫地让她自己的手背抚摸至髋骨处,仿佛自渎。而他的眼神在预告,还不够,还没结束,小朋友。

她急中生智,脱口问:“刚刚来的人是谁?”

他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扬眉道:“你猜?”

崔时雨不说话了。他问:“情人?”

崔时雨知他是开玩笑,还是罕见地别过脸去。他偏要继续惹她,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脸,笑道:“说不准是我的前任呢?”

崔时雨也困惑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烦意乱,只是不吭声。

他两臂罩住她吻下去,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抓着他衣襟,眼睛湿漉漉的,躲闪着讨饶。

他得偿所愿,终于给了答案。

“是我母亲郁令仪。”停了停,他说,“也不知道跑这一趟干吗。”

她头仰在沙发背上,被围困在他的怀抱中,无处可逃。

他追问:“没什么想问我的?”

崔时雨眨了眨眼睛,佯作没听到关乎“庄家”的那些话,安静了片刻,道:“嗯。”

她不会说自己早就知道,动摇过,也怀疑过,只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不循前因,在他眼里是乖顺至极的楚楚模样。她不问后果,连一丝一毫关乎未来的压力都不曾给他。她越是如此,越惹他心疼。

元旦后,聂廷昀的软件“动愈”上线,线下门店也正式投入试运营,至春节前已完成千万级别的Pre-A轮融资,投资方当然是作为合伙人的庄闫安的安宁资本。

发布会当日,聂廷昀这个前明星柔道选手以青年创业者的身份出现,在体育圈掀起了不小的议论。体育频道实时播报新闻短讯,网络上更有几大平台同步直播。

背靠安宁资本这棵大树,目前尚不被关注的体育康复领域终于稍稍引起了大众的注意。

所有人都在感叹,这是怎样的天之骄子,同样是毕业在即,单是起点已经够普通人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够达到。

网上多半是以下言论:

“聂神果然是聂神。”

“听说聂神出身很牛的!”

“转发这个聂神,你的儿子也可能成为青年才俊……”

可没人知道,发布会开始前的二十分钟,“聂神”竟还在后台更衣室里做衣冠禽兽。

说是更衣室,其实更像是一个杂物间。

灯被他回手关了,四下漆黑。崔时雨坐在几只装满了杂物的纸箱上,被扣住后颈,疾风骤雨的亲吻里,她根本连呼吸都找不到缝隙。

明明是深冬,他却烫得让人发慌。

她的手被迫引向他腰腹,无措地、颤抖地要挣脱,接着被惩罚般咬住下唇。他含混地呢喃:“崔时雨,我在等你。”

她心跳得太快,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发出不像自己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软,甚至带了颤音。

“……等什么?”她明知故问,装傻充愣。

他笑笑,浅啄她一口,退开。

有人不合时宜地敲门催促:“聂先生!发布会马上开始啦!您好了吗?聂先生!”

庄闫安的声音也传过来:“阿昀,你干吗呢?要来不及了!”

崔时雨面红耳赤,如遇到救星,忙道:“你该走了!”

他迫她的手触到更炙烫的所在,偏不走,揶揄道:“把你当女儿养了这么久,你说我在等什么?难道等你叫爸爸?”

这话太过分,崔时雨着了恼,狠狠地推在他的肩头,没留力。他倒退两步,险些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才见她气得发抖,被欺负得狠了,连说话也变得颤抖。

“聂廷昀,你做个人!”这是小丫头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他回身打开灯,看到她眼里有泪花,怔了怔,放柔语气:“我怎么不做人?”

她垂着眼不说话,从箱子上跳下来整理衣服。

门又被敲响,聂廷昀烦躁地皱了皱眉,说了句“来了”,匆匆凑近她摸了摸侧脸,说道:“等我回来,你乖一点儿。”

她无言——她在他面前什么时候不乖了?何止是乖,完全可以用言听计从来形容。

聂廷昀转身开门出去,庄闫安抬手要捶他,一眼瞥见里头脸颊红透的女孩,立刻明白这小子刚刚在忙什么,摇头在心里感叹,禽兽啊禽兽。

什么时候连聂廷昀这么一座冰山也堕落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为避免小丫头尴尬,庄闫安扯着聂廷昀立刻去前台,年轻的男助理要进更衣室,被他一把拽回来了,道:“看什么看!马上开始了!”

等门口的人都走光了,崔时雨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今天难得穿得正式,一袭纯黑香风外套,脚踩短靴,长发披散在背后,被化妆师揪着化了淡妆,却因某人无耻的行径,口红都被蹭没了,原来的唇色反而变得更鲜艳,恍如画报女郎。

发布会侧排为她留了位置,她迟迟才到场,并未引起记者注意。坐定后,她便一直望着台上。

聂廷昀在阐释“动愈”的经营理念。

他西装笔挺,又是从前气场夺人的冷峻模样,立足自己倾注了心血的事业,侃侃而谈。大屏幕将他的近景投映出来,仅一个侧脸就引起台下媒体人的惊叹。

她想起宋佳言形容聂廷昀的用词:天之骄子,睥睨凡尘。

崔时雨攥紧手掌,有些恍惚。

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呢?为什么直至此刻,她都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不知不觉,媒体提问环节进行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是庄闫安。

“请问安宁资本为什么选择‘动愈’?”

“我可以先给一个官方答案。首先,体育健康化是我们看好的大方向?;其次,康复方面的潜在需求人群太大了,‘动愈’这样线上线下兼容的设计,符合我们对更大众化内容和产品的期望。”

记者又问:“难道还有非官方答案?”

庄闫安一脸神秘莫测,道:“当然。”

聂廷昀困惑地皱了一下眉,看向庄闫安——这个问题在流程里对过,但庄闫安并没有和他讲过另一种答案。

庄闫安望向台侧的女孩,短暂地与她四目相对。

崔时雨愣了一下。

庄闫安笑笑:“暂时保留这个秘密,未来某一天我可能会揭晓。”

他卖了一个关子,半真半假吊人胃口,记者们只当庄闫安在开玩笑。

下台时,聂廷昀抬手搭住庄闫安的肩,问道?:“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庄闫安回头,忽然扯唇道:“阿昀,你知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是很难做到事业爱情两得意的。”

聂廷昀神色渐渐寒凉,没有应声。

庄闫安笑容不变,抬手拍了拍他,说道:“可能过段时间你会明白。”

聂廷昀站在原地,看着庄闫安走远。

一个长相年轻的寸头青年走过来问?:“聂先生,您要先去换衣服吗?”

寸头是郁令仪特意从自家公司给他选的助理,是个华人,说中文有点儿蹩脚,名叫文森。他眨着圆乎乎的大眼睛瞧着聂廷昀,看出老板似乎心情不太好。

聂廷昀走了两步,问:“崔时雨呢?”

文森说:“我看到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发布会大厅外,记者已陆续散尽。隔着一条街是滨江北面,与南面滨江大道建筑鳞次栉比、灯火辉煌不同,这一侧栏杆环围,只有江水奔流。

一辆纯黑的轿车靠江停着。

庄芷薇的手从方向盘上落下来,对刚刚上车的女孩眨了眨眼睛:“又见面了,时雨。”

崔时雨颔首:“你好,庄……”

“我大你三岁。”庄芷薇含笑打断她,“你叫我欧尼吧。”

崔时雨茫然:“欧尼是什么?”

庄芷薇大笑:“你都不看韩剧吗?”

见她仍是呆呆的,庄芷薇摇头叹道:“真是——可爱。”接着她又轻声说:“你好像过分相信我了,崔时雨。”

一个电话就能叫出来,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说什么就信什么……庄芷薇出身高门大户,自小阅人无数,什么妖魔鬼怪、烟视媚行的没见过,却头一回遇上这么没心没肺的情敌。

有没有点儿情敌的自觉?

遇上崔时雨,也是够衰的,害她十八般武艺无处施展。

庄芷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守着看完直播才过来的,聂廷昀在镜头里人模人样的时候还挺帅,是吧?”

借着透过车窗的夕阳,庄家三小姐侧颜精致,像是艺术家笔底下的完美之作。

“完美之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大大方方地咬在嘴里,没点着。

这习惯与聂廷昀如出一辙。

崔时雨的平静终于裂了一个口子,听到心里“扑通”一声,有什么掉下去,砸得心湖涟漪不断。她再也维持不了占据高地的平和。

那些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过往她全部没有,于是失了敌不动我不动的从容,脱口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庄芷薇咬着烟转头迎上她透彻的眼,不躲不避,说道:“阿昀他爸出事了。”

崔时雨皱了下眉。

庄芷薇一笑,接着说:“你可能不明白他家里的那本烂账。”

她简单地说了说郁令仪和聂恕之间的恩怨情仇,然后讲起重点:“聂恕前段时间的收购案失败,合伙人不满决策,揭了他老底,牵连出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违规操作。行政处罚已经下来了,天价罚没金。接下来聂恕要么跳楼,要么一辈子还债。”

庄芷薇语气略带苍凉地说?:“第二个选择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如跳楼。”

崔时雨听得不是很懂,却明白“跳楼”和“还债”两个词。

这些都太遥远了,她怔了半晌才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聂廷昀知道了吗?”

庄芷薇略烦躁地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掏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将烟点着,甚至没问崔时雨介不介意。

她现在心情糟透了。她可是庄芷薇,什么时候不是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这一刻,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她却突然有了向别人讨要东西的卑微感。

她憎恶这种感觉。

庄芷薇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聂廷昀还不知道。处罚公告还没正式下,我得到的是内部消息,大家都在瞒着他。我想,聂恕也不会想在他儿子创业正风生水起的时候说这些。”停顿片刻,庄芷薇接着说:“然后,我再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崔时雨心里忽地生出某种预感——某种冰凉、残酷的东西,正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象牙塔。

庄芷薇吐出一个烟圈,没有看她。

“郁令仪绝对不会救聂恕,但聂廷昀会救。所以他一定会找到我哥,甚至找到我。”顿了一下,她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不惜一切代价。”

崔时雨猛地屏住呼吸。

烟灰落在脚下的地毯上,庄芷薇仿若未觉,只缓慢地偏过头,望着崔时雨苍白的脸。

她知道以崔时雨目前的阅历很难理解这一切,小丫头甚至可能想象不到,她口中的“债”远不止九位数。聂恕受到的是数罪并罚,是证监会做出的最高罚没。一般情况下,涉案自然人终身禁入市场。对于和资本打了大半生交道的聂恕来说,无异于断了生路。

庄芷薇将烟头信手丢在地毯上,毫不吝惜地用高跟鞋一碾,歪头笑了?:“小妹妹,你不会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喜欢聂廷昀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不想你怎么做。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做。”

崔时雨平静地抬眸问道:“你会怎么做?”

庄芷薇凝视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会用这件事要挟他。”顿了一下,她接着道?:“所以……如果他哪天和你提分手,那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庄芷薇以为小丫头会愤怒,会怨恨,或许还会质问,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来得到爱……

可崔时雨只是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他呢?他会开心吗?”

庄芷薇错愕一瞬,才答:“他不在乎开不开心,他只要选择正确,回报值得。”

崔时雨摇头:“他在乎的。”

庄芷薇无言地蹙起眉,崔时雨却头一次轻轻地笑了。

“他在乎的。”她低声说,“他虽然在别人看来凉薄寡淡,凡事都权衡利弊,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他把自己藏得很深,你要在他心里走一段路才能窥见端倪,再走远一点儿,才能触碰到温度,然后发现,喜、怒、悲、欢……他的每一个情绪都非常炙热。”

庄芷薇两颊渐渐失去血色,哑声道:“你炫耀爱情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你就当我是在炫耀吧,我只希望他高兴。”

庄芷薇不以为然:“你不明白,我们这种人……想称心如意地活着,只是奢望。”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无数次,崔时雨知道聂廷昀一定急着找她,说?:“我要走了。你不去见见他吗?今天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

庄芷薇眯起眼:“我还轮不到你施舍这点儿甜头。”

见小丫头被怼得说不出话,庄芷薇又放软口气道:“开玩笑的。”她开了车锁,说:“好啦,你走吧。”

崔时雨推开车门,又回头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崔时雨穿过人行道。

离发布会所在的建筑越近,一切就越发清晰。

她看到站在石阶上、大厅门口的文森,以及他身旁脸色阴沉的聂廷昀。

崔时雨快步上前,未及抬脚迈上台阶,他已经走下来,抬手用臂弯揽住她后颈。

“你……”她吃痛地叫出声来。

紧实的肱二头肌在颈后压出不痛不痒的力道,崔时雨连声道歉,又被他顺势锁进怀里,大庭广众之下,咬了一下耳垂。她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到文森正慢慢地侧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崔时雨一张脸早已红透,手撑在他胸口要推开,却没推动。

“别动——”聂廷昀在她面前不做人已久,兽皮穿上就不打算脱下了,额头抵着她的,逼迫地问,“跑去江边干吗了?”

“随便走走。”她眼都不眨。

聂廷昀盯了她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只得眯了眯眼睛说:“放你一马。”

回华尔道夫的路上,崔时雨接到了尹楠的电话,表情平淡地应了几声。

聂廷昀与她并肩坐在后排,问道:“你妈妈打来的?”

崔时雨点点头,如实报告:“她说过年忙着准备晚会,赶不回来了。”

她习以为常,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失望。

聂廷昀握住她渐渐柔软起来的手,没说什么。文森去地下车库停车,他和她乘电梯上楼。

崔时雨看着闪烁的数字,心想堂姐也要忙台里的事情,今年八成又要去杭市和父亲一块儿过年,但是崔崇年有女友,她并不想当电灯泡。

电梯门打开,聂廷昀突然说:“我过年回杭市老宅。”

崔时雨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聂廷昀握紧她的手,仿佛不经意地问:“你和我一起回去?”

指骨被攥得有些发痛,她却无知无觉,兀自出了神。

他和她还能一起过几次除夕?就当是最后一次。

她任性地想,最后一次。我知道庄芷薇说的都是真话,我知道你将有的选择,我预料到你的痛苦,也看到如今卸下盔甲的我的痛苦。

可我的痛苦无关紧要,我在乎的是你。

请原谅我这么久以来,贪享着我本不配的所有。

走近你,接受你,是我做过最自私,也最勇敢的事。

无论得到你,还是失去你,痛苦都种在我心里,什么也无法阻挡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木。而我之所以愿意承受这些,是因为能看见你得偿所愿。如果你不能,我忍受这些将毫无意义。

崔时雨安静地跟他走进房间。回身关门之际,她自身后抱住他,罕见地如此主动,如此用力。

聂廷昀整个人僵住,手抬起,覆住她交握在他腰间的手背,说道:“时雨?”

“带我回杭市吧。”她低声呢喃,“带我一起吧。”

“就为这个?”他掰开她的手,转身将人搂住,在鬓边吻了吻,道,“乖,会带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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