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2 / 2)

安成希去了书房,剩下时云疏和洛纬秋面面相觑。

季临渊放好最后一个茶杯,语气平淡的开口,“合作线路的事你回去告诉柳老,说我同意了。”

时云疏这才知道,洛纬秋是来谈生意的。

“我知道了。”洛纬秋应了下来。

季临渊抬头,看着时云疏,“小疏有多少年没来我这里了?”

时云疏稳了稳心神,垂下了眸子,“师兄走后就没来过。”

季临渊漫不经心地接过话,“他的确混账,是该好好收拾。”

时云疏摸不准这位的心思,不敢接话,但季临渊也就随口一问,看着还在一旁杵着的洛纬秋,道,“留下吃饭吧,今天中午的午餐交给你们了,食材都有,随意就好。厨房前面左拐第三间。”

洛纬秋:“…………”他真的是个厨艺渣,在外面要么吃餐馆,要么就是亦殊绝做,他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分。

但季临渊却听不见他的心声,从容地转身离去。

而时云疏则是有点目瞪口呆,这季家二哥使唤起人来真的是随心所欲啊。

洛纬秋的一身厨艺天赋估计被他的才华压得黯淡无光,除了能分清吃的是什么东西,此外搭配什么调料,需要什么火候一概不知。

时云疏突然想念自己弟弟的厨艺了,但好在还有时云疏这个十全小能手,于是两人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聊着各自的见闻。两人都算学识丰厚之人,虽然时云疏年龄偏小,但洛纬秋起的话题他都能恰到好处的接下去,气氛十分和谐。

而另一边季临渊却不知去了何处,直到午饭全部上桌,他才施施然地出现在院中。看着正在摆放碗筷的二人,顿了下才道,“不用管那两人了。”

时云疏顿时在心里替自家师兄默哀了三秒。应了声,将碗筷换成三副。

下午三点洛纬秋离开了茶馆。

整个下午季临渊仿佛忘记了书房还有两个人般,拿了两本书,一本给了时云疏,一本自己慢慢翻看。

仲秋的日光褪去盛夏的酷热,变得和暖。微风轻抚,光线透过树梢洒下层层光斑,影影绰绰好不惬意。

季临渊好似完全沉浸在书里,对周遭的动静没有一点反应。他手里拿的是一本《佛经》,又称《地藏经》,于他而言晦涩难懂的文字好像根本不是阻碍。

时云疏看看自己手里的书,同样是一本佛家经典。放在以往,这种书籍他也可以很投入的去看,但今天却是一点也看不下去。心里担忧着安成希,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按照他师兄的性子,谢允沉不叫停他绝不可能停。

时云疏垂下眼,哪怕心里着急,他脸上也不显分毫,只是落在书上的目光变得不再专注。耳边是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因为这里地形偏僻,除了偶尔传来一两道人声和车鸣声,可谓十分安静。

对于季临渊,时云疏的感官很复杂,他看起来很平和,心怀大义,热心慈善,可时云疏也知道,这个人手段狠辣,冷心冷情。可是他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面孔从来都是淡然的,温和甚至无害的,表象真的太能欺骗人。

有谁能想到,这个曾经把京都地痞流氓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在前几年转身一变成了云京大学国学院的讲师呢?而且专讲佛学。他想起曾经他父亲对季临渊的一句评价,给他一支花,他可以拈花而笑,飘然成佛,给他一把刀,他可以弑神杀神,化身修罗。

最后他父亲说了一句总结的话,这个人若为友是三生之幸,若为敌则是百世噩梦!

“看不下去就别看了。”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时云疏思绪发散,心思根本没在书上,所以听见季临渊的声音,手里的书直接吓得掉在了地上。时云疏素来自持,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简直荒谬,白玉般的脸上难得的起了一丝红晕。

季临渊靠在藤椅上,目光落在他掉在地上的书上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书上。

世家子弟的礼仪与修养让时云疏做不到理所当然的将这一茬揭过,他捡起地上的书,双手捧着躬身而立,“对不起,晚辈心不静,有负您的一片心意。”

他拿到书就知道季临渊不是随意挑的,这本《华严经》堪称佛家经典中的经典,比起其他佛学类的书更有价值,也更好懂。

季临渊没接,目光落在手里的书上,头也没抬,时云疏自然也不敢直起身。他听谢允沉问,“可有收获?”

时云疏虽然没看进去多少,但盯着同一页盯了那么久,不多不少刚好记住了一句话,他斟酌了片刻,才道,“抱歉,我只记得一句,‘若无我相,则无增减’。”

不知是不是时云疏的错觉,他觉得季临渊听到他的回答后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仔细去看,却发现对方视线仍在书上。

“如何解?”

这倒是难不倒时云疏,毕竟从几岁起他就开始与古文做伴了。他仍旧恭敬的躬着身,声音清润,“世人之所以有得失心,是因为妄执有我;如能了知无我,得失心便灭。”

“妄执无我的有几人?得失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有欲便有所求,有所求便会计较得失,佛也不能免俗。”这话说得其实挺狂妄,与季临渊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一个教佛学的人,说出的话却完全与所教相悖,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而时云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沉默。不过季临渊也没有让他接的意思,只见他整了整衣袖,泰然自若地起身,“行了,不就是担心屋里的两个吗,我去看看。”

他迈着步子往书房而去,声音却准确的飘到时云疏的耳中,“这本书你带回去,看完了再还我,看书期间就不用坐了。”

书房的情形如何时云疏不知道,安成希出来的时候,右手手臂已经出现痉挛,五个手指不可控制地轻颤着。

安成希抿着唇,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身上的衬衣已经湿透。时云疏见他状态不好,连忙上前扶着他的手,担忧的唤了一句,“哥,您怎么样?”

时云疏脸上显而易见的焦急让安成希觉得十分难得,扯了扯嘴角,安抚道,“没事,回去用热水泡一下,解解乏就好。”

“那我们回家?”

“好。”

安成希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窗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栖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后悔代价真的太大了。

傍晚,裴元绍带着裴若清到了时家,站在是家大门口,裴元绍却罕见的起了一丝踌躇之意。从时毓婷的葬礼之后,他再也没踏足过时家的门,时至今日已经整整五年。

当初的时彦杰也曾任教云京,同时也是云京生物大学生物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裴元绍因为家族渊源,选择了生物大学,生物大学虽带生物二字,却是一所实打实的综合类军校。当时时教授在京都的上流圈子里名声斐然,但即便这样也没有理由让裴元绍跨专业拜时彦杰为师。

促成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裴元绍想到那个带他进师门的人,心中钝痛。他一直都唤时奕宏为“兄长”,比师兄多了一份尊重和亲近,但真的说到亲昵,他完全可以唤“哥”,可是他没有。几十年,他把这个称呼完完全全地留给了另一个人,时彦杰的二弟子,齐帅齐明华之子——齐修竹。

可是在齐明华死后的第二个月,他唯一的独子在从M国回来的途中遇到海难,葬身大海。又过了一年,他的老师从京城市中心的大楼上一跃而下,手里只剩下三枚尚未来得及送出去的刻章。

当年时奕宏、齐修竹和他时常在这里相聚,谈天说地,畅聊中外古今,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年少疏狂。

可是,这个名字在时家和时彦杰与时毓婷一样成了禁忌。因为太过沉痛,沉痛得仿若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让人不愿提起。

那几年无论是时家还是裴家都处于一种十分低迷的状态,仿佛中了什么诅咒,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

裴若清半扶着自家“病怏怏”的老爹,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迟疑,裴若清问,“爸,怎么了?”

裴元绍艰难地张着唇,“这里,曾经和你二师伯常来,你大师伯、我以及你外公在那边草坪上聊天,你母亲就为我们准备瓜果……”裴元绍闭上眼,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而如今,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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